这些人有的拿着刀盾,有的拿着张弓搭箭,还有的端着鸟枪,鸟枪上的火绳还在冒着烟。
看到这里,张臣心里面懊悔不已,他作为辽东边军夜不收出身的一员武将,竟然没有留意到他本该留意到异常,以至于使得对自己有恩的杨振身陷险地。
张臣正自懊悔,却听见顶在的最前面杨振突然说道:“杨某并不知道此地属于阁下!来此并无恶意!
“而且我看阁下部众,仍是大明装束,并未剃发结辫!这一点与杨某可谓志趣相投!咱们何不交个朋友呢?!”
这个时候的杨振,看着树林边缘站出来的人群,他的心里已经十分笃定,对方若不是避居海上的辽东难民,那就是落草为寇的海盗团伙。
然而,不管他们这伙人究竟是辽东难民,还是海盗团伙,自己与他们都有和解乃至合作的余地。
“不知道阁下听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身在东虏鞑子的占领区,却没有剃发结辫向东虏表示臣服,说明在阁下的心目中,东虏乃是敌人!
“杨某与东虏之仇不共戴天,东虏也是杨某的敌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是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自己人又何必非要兵戎相见!?”
说到这里,杨振心里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的口才了,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自己都能硬生生说成是同仇敌忾的朋友。
不过,对方却并不领情。
杨振说完这些话,就看见对面不远处的密林中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汉子自上而下,来到了林子的边缘。
被簇拥着走出来的那个人,头面部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竟然是一个“独眼龙”!
远看他头发蓬乱,身材高瘦,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红色圆领罩袍,年纪看起来似乎并不很大。
那个“独眼龙”高瘦汉子,自上而下,来到林子边缘,就在距离杨振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用那一只独眼上上下下看了杨振一番,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自己人?!呵呵!哈哈哈哈!姓杨的,你口口声声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可惜啊!你们是官,老子是贼!哪里来的自己人?!
“再者说了,你怎么就知道老子跟东虏是敌人,不是朋友?!就算老子今天和东虏是敌人,明天就不能是朋友吗?!
“说不定老子现在捉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屁总兵,送到盖州城里,城里的旗人老爷们,或许立刻就能赏我一个大清的官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独眼高瘦青年哈哈大笑一番之后,突然大喝一声:“弟兄们!把这几只大肥羊,先给老子绑起来再说!”
那独眼高瘦青年暴喝一声过后,从他身边就跑出来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刀斧绳索,朝着杨振、张臣和金士俊等人就冲了过来。
杨振见状,心里直叫苦,反抗吧,对方人多势众,那么多弓箭火枪对着自己,万一走火了,岂不冤枉不反抗吧,就这么被人绑了,也实在丢脸。
最重要的是,这个独眼高瘦汉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自己根本猜不到他可能会做些什么,万一真把自己送去盖州城请功,那自己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杨振暗自着急,正要伸手去取腰间皮袋里的手铳,却突然听见远处的上坡上“砰砰砰”连着三声枪响。
与此同时,那个独眼高瘦汉子头顶上的树叶一阵哗哗作响,分明正是远处打来的弹丸穿过树丛的声音。
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在场众人都是一个激灵,人人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杨振也是刹那间心念电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的情况还真是复杂得很呐!”
几乎就同一时间,那个独眼高瘦汉子也是猛地一矮身、一缩头,连忙回头喝问:“什么情况?!谁他娘的乱放枪?!老子活剥了他!”
谁也没料到,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山坡上不远处大声喊道:“胡大宝!乖侄子!还记得当年旅顺口黄总兵麾下你袁叔叔吗?!哈哈哈哈!”
那个独眼高瘦汉子及其手下听了这个喊声,都是一愣,那几个奉命前来捆绑杨振等人的喽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家老大,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这个声音一出,杨振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当下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独眼高瘦汉子。
却说那个独眼的高瘦汉子,听了突出起来的喊声,知道肯定是某个地方出了差错了,当下手持火枪,怒气冲冲地在原地转了几步,然后冲着一侧的山林怒喝道:
“谁他娘的在那里胡扯?!谁他娘的是你侄子?!再他么躲在林子里胡说八道,老子活剐了你信不信!”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从那一侧的山林中阴恻恻地说道:“姓胡的!你真是不知死活!再不把你这群叫花子喽撤到一边去,老子一枪就能打瞎你另一只眼,你信不信?!”
这个声音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距离这段海岸很近了,说明来人正在快速接近之中。
至于这个声音,杨振就很熟悉了,正是张国淦的声音。
那个独眼高瘦汉子距离杨振不远,听见这话的时候,杨振甚至能够看清楚他脸上暴跳如雷的表情和神态。
胡大宝这伙人突然跳出来的时候,确实让杨振心里一惊,但是看清了对方的装束,他就不再担忧了,相反他还生出了收编对方或者与对方合作的念头。
因为胡大宝这伙人仍是明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