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守炫最清楚,他说的是真心话。
哪有人会把自己的真心拿出来,去当挡箭牌?
他一定要跟陈雪莉说清楚!
但是……
如果他现在把这一点掰扯清楚了,不就相当于跟陈雪莉告白了?
他打算好的慢慢来,要给陈雪莉的体验……就统统都没了。
再说了,陈雪莉把他的行为理解为“挡箭牌”,说明这是她目前最能接受的理解。
他还是先不要纠正了,免得给陈雪莉太大的压力。
于是,在陈雪莉看来,叶守炫对她的猜测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他没有否认,她是挡箭牌。
她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就忽视叶守炫这两天的付出,全盘否认他对她的心意,但她记住这笔账了。
等到叶守炫跟她坦白心意之后,她再跟他算。
“点喝的吧。”陈雪莉转移了话题,“喝完就差不多该去季队家里了。”
叶守炫要了一杯冰美式,陈雪莉说:“我也要一样的。”
“等等。”叶守炫叫住服务员,“她要温的。”
服务员看了看陈雪莉,抿着嘴笑道:“好的先生。”
陈雪莉很郁闷,“为什么服务员听你的,不听我的?”
叶守炫合上菜单,唇角扬起一抹笑:“可能是服务员也看出来了,喝温的对你更好。”
“……”陈雪莉竟然无法反驳。
两杯咖啡很快上来了,叶守炫喝了一口,说:“我们来说说正事。”
陈雪莉抬眸瞄了瞄叶守炫,点点头。
“明天下午,我去你家接你。你收拾好东西,跟我去医院。”叶守炫说,“你的病历,已经从部队医院调出来了。你只需要去医院,接下来的事情听医生安排。”
“病历……”陈雪莉问,“你看过了吗?”
叶守炫沉默了片刻才说:“看过了。”
大出血、骨折、破裂……这类一看就知道有多痛的字眼,再次浮上叶守炫的脑海。
看到病历的那一刻,陈雪莉所受的伤无一遗漏地呈现在眼前,叶守炫根本无法想象,陈雪莉怎么承受得了那些痛苦。
一个人,仅凭她的血肉之躯,怎么能受那么多伤,承受那么多伤痛呢?
那段时间,陈雪莉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雪莉猜也知道叶守炫在想什么,说:“有止痛药的。当时,部队医院的医生,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给我止痛。”
“但你还是很痛,对吧?”叶守炫看着陈雪莉,缓缓说,“雪莉,这种时候,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我你当时有多痛,而不是想办法让我觉得,你当时也不是那么痛苦。”
陈雪莉发现叶守炫说到了重点,心都颤了一下。
是啊,她为什么要让叶守炫觉得,她当时并没有那么痛苦呢?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明明快死了。
最痛的时候,她明明想过不如死了算了。
在得知一些后遗症将终生伴随她的时候,她明明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
她其实也是在向自己掩饰当时的痛苦。
但是,逃避那段回忆,不如直面它,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正确看待当时的伤痛。
“是很痛很痛。”陈雪莉说,“那是我这辈子承受过的,最大的痛。每一处疼痛都是扎扎实实的、是生理上的,说痛不欲生一点都不为过。我现在偶尔还会有幻觉痛。”
“还好,你挺过来了。”叶守炫的目光里,透着欣赏。
“医生都很意外。”陈雪莉有些小小的得意,“我可能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
“但是,你身边的人并不想看见你创造这种奇迹。雪莉,以后你是不是可以……”
叶守炫想问,陈雪莉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接这么危险的任务了?
陈雪莉及时地摇摇头,示意叶守炫不要再说了。
这里是咖啡厅,按照规定,他们不能议论她所在的部队,更不能讨论她的任务。
叶守炫点点头,“我懂。”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陈雪莉又重新乐观起来,“这些痛苦帮了我一个忙。”
“痛苦还能帮你忙?”叶守炫不信,“你确定不是帮倒忙?”
“这种生理上的痛苦,帮我忘记了很多心理上的痛苦。”
陈雪莉在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想起叶守炫,也就免了心理上的痛苦。
大概是因为太痛了,她只想到生死,情情爱爱之类的实在是无暇顾及。
不过,她这么说,叶守炫会生气吧?
叶守炫确实已经盯上陈雪莉了,问道:“你心理上的痛苦来源,是什么?”
“……”
陈雪莉忙忙避开叶守炫的目光。
她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动作泄露了她的心虚。
叶守炫接着问:“是我?”
“咳!”陈雪莉还是不敢看叶守炫,“可以说,有你的份。”顿了顿,她补了一句,“你占的分量还挺大。”
叶守炫被气笑了,放下咖啡,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陈雪莉,你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当时你已经承受着巨大的生理痛苦,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承受心理上的痛苦?你应该联系我们,让我们知道你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以毒攻毒,用生理的折磨让自己忘记心理上的痛苦。”
“当时,我以为我挺不过来了。”陈雪莉搓了搓手,“如果我真的牺牲了,那我的身份和姓名,统统会被抹去。也许要等到很多年后,我的存在、我做的事情才会被公开。”
“所以你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