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静女那仿佛红得仿佛要滴下汁来的脸,赵虞很识趣地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点点头走出了屋外。
走出屋外,从屋外一侧的水缸里抄起水瓢,赵虞舀了一瓢水,用手沾着水抹了抹脸,旋即又舀了一勺,喝了一口漱了漱口。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人用刻意压抑的声音低声喊他:“阿虎,阿虎。”
“唔?”
赵虞转过头一瞧,旋即便看到牛横带着两名黑虎众站在院子的竹栅栏处,朝着他招手。
于是他便朝着牛横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他忽然看到地上有一物,遂将其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剑鞘,倘若赵虞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静女随身所带那柄剑的剑鞘。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东房,他此时才注意到,他与静女居住的东面房间,窗户上的糊纸不知为何破了一个大洞,记得昨晚还好好的……
看看手中的剑鞘,看看那有破洞的窗户,再看看在远处小心翼翼招呼他的牛横,赵虞忽然想起今日凌晨后,在他睡下后,他隐约有听到牛横发出‘哎哟’一声的痛嚎……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牛横见他与静女迟迟没有起身,于是偷偷摸摸来到东房外,想要向屋内窥视,结果却被静女察觉到动静,丢出剑鞘将牛横几人给赶走了。
哭笑不得的他,微微摇了摇头,迈步朝着牛横走了过去。
其实牛横也没啥要紧事,在唤来赵虞后,他就隔着那一道竹栅栏冲着赵虞直乐,嘿嘿嘿地坏笑。
赵虞也看着牛横直乐,因为牛横脑门上顶着一个肿包。
此时,巷街外走过几名附近的街坊,一个个表情古怪地看着赵虞与牛横等人,快步离开。
咳嗽一声,赵虞赶紧打开院门,将牛横几名请了进来,免得这几人站在院外,徒增怀疑。
看得出来,牛横几人肯定是经历过什么,因为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十分小心,目光时不时地往主屋那边瞟,甚至于,牛横还低声问他:“阿虎,阿静哩?醒了没?”
“醒了。”
赵虞点点头,旋即好奇问牛横道:“牛大哥,昨晚你睡在哪?”
牛横很随意地说道:“没睡,在附近的巷子里守了一宿。”
赵虞一愣,惊愕问道:“守了一宿?你们干嘛不回白记客栈?”
牛横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怎么放心让你俩单独在外?”
听到这朴素而诚恳的一句话,赵虞心中着实感动,感动之余,亦忍不住嘀咕牛横的憨直。
他并不觉得他与静女单独居住在此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又没有人知晓他们的确切身份。
更何况大半个昆阳县都在他们黑虎众的控制下,哪怕县衙里像石原那等与他们不对付的捕头将他俩捉了去,陈才、马弘、张奉几名头目,也必然会立刻收到风声,将他们捞出来。
但这些话,他并没有对牛横解释。
他只要记住,这位牛大哥是真的把他与静女当弟弟、妹妹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赵虞当即笑着说道:“辛苦牛大哥了,牛大哥先到屋内歇一会,待会我与阿静上街去,给牛大哥烧几个不曾吃过的菜,再弄点酒……”
“不曾吃过的菜?”
牛横颇感兴趣地咽了咽唾沫,当即就答应下来。
带着牛横几人走入堂屋,正巧静女从东房走出来。
乍一看到静女,两名黑虎众扭头就逃出了屋外,而牛横则是下意识将背贴在了门板上此时的他,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静女用被子裹着身体,手持利剑站在窗口内,那一脸羞恼的模样。
回想起当时静女那羞恼、羞怒的眼神,牛横就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他这妹子,那可是杀过人的……冷下脸来忒吓人了。
“阿静,早。”
他一脸憨厚,讪讪地挥手与静女打着招呼。
“牛大哥早。”
静女十分平静,一如既往地与牛横打着招呼,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直到赵虞随手将那柄剑鞘递给她,她才忽然脸红了一下,赶紧将那剑鞘藏到身后。
赵虞将牛横的事与静女说了一遍,得知牛横几人昨晚一宿没睡,在附近守了他们一宿,静女亦是十分吃惊,毕竟眼下可是寒冬腊月。
想到这里,她立刻道歉道:“对不住,牛大哥。”
“没事。”牛横摆摆手说道:“俺身体壮,扛得住。不过……”
他看了一眼静女,讪讪说道:“阿静下次可别那么吓人……”
静女轻啐一声,带着几分羞怒说道:“也请牛大哥下次莫要窥视……”
“嘿嘿。”
见赵虞愕然看了过来,牛横挠挠头干笑了两声。
好吧,他当时确实是想看看这两个弟弟妹妹究竟在干嘛,是否是像他想的那样,于是就蹑手蹑脚地来到东房外,结果……
显然过程惊险了些,但倒也不坏,至少整个山寨里,他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
郭达那家伙还不知情嘞!
看了眼挠头憨笑的牛横,赵虞翻着白眼摇了摇头。
论勇猛,整个黑虎众就属这位牛横大哥最勇猛,就连陈陌恐怕也得用取巧的方式才能将其击败,但平日里嘛,这位牛横大哥就跟少根筋似的,这也是赵虞不敢将他像陈陌那样安置在重要职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