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名一脸精明干练、脸色坚硬如铁的中年人,迈着厚重的步子,从学馆里头走了出来。这个人,便是监馆郭践。
“郭践,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古丘脸色有些阴沉地道。
“老师您放心,我会处理好善后事宜的。”接着郭践环顾四周,以浑厚的声音道,“如果有人见了这样的场面怕了,那随时可以退出,我绝不勉强!”
古丘极为生气,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还要派无辜的人去送死吗?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们身为读书人,不应醉心于权势之争,只要一心研究学问,流传后世便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郭践沉声道,“老师,以您今日的学识和在本朝儒教中的影响力,秦郡司学的位置,除了您,还有谁有资格坐上去?那封壑,不过是趋炎附势依附了杨家,又迎合潮流总结了一套理学的陈词滥调,才坐在了司学的位置上,把握一方文脉。您是大儒、大师,可以不去争。但我们这些做学生的,看不过去。我们不能坐视您一辈子都被那个玩弄权术、趋炎附势的伪大儒压着。只要扳倒了封壑,秦郡的士人贵族们,都会推举您出任司学之位!您从此以后,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心学传播出去,造福百姓。”
古丘道,“我不便评论他人的学问,但封壑既然坐在了那个位置上,自然就有坐在那个位置的道理。你们心中不平,我也理解。但是,我们是读书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这样血腥的事情发生!”
郭践冷冷道,“老师,凡事要想有所成就,流血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你可以问问你的这些学生,他们怕了吗?他们后悔了吗?为了传播您的学问,他们可以为您做一切事情,包括去死!我也是一样!如果有一天,我也遭受了这样的处境,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于我而言,这将是一种荣耀!”
古丘正欲出言训斥,躺在地上身负重伤的何骁,悠悠醒转,以微弱无比的声音道,“老师,你不要责怪郭师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学生只是惭愧,未能完成任务,以致让师门蒙羞!”
“老师,请您饶所监馆!”其他的学生,纷纷跪了下去,替郭践求情。
王恒,被这一幕给深深震撼了。在这一刻,他真正看到了学问对于世道人心巨大的影响力。从这帮人虔诚而无所畏惧的人身上,他也看到了心学重新走向繁荣的希望。
古丘脸上,显出颇为无奈的神情,他摆了摆手,道,“权势争斗,远比你们所想象的要复杂和血腥。本朝与前朝更替之时,多少人无辜惨死?如果参与了权势争斗,为师,也未必能活到今日留下这般学问。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古丘叹息着离去。
王恒掏出一粒二品血丹,上前喂给郭践吃了。郭践吃下血丹后,气血大增,脸上的苍白之色褪去,出现几丝红润,比之前那垂死的模样要好上不少。
有血丹支持,至少他活命是没问题了。不过要完全康复的话,那就需要有药力更为强劲的高级丹药才行。
“多谢公子。”郭践以微弱无比的语气道。
王恒淡淡道,“无需客气,你安心养伤便好。”
有人找来担架,把何骁抬了下去养伤。郭践见到王恒拿出了二品血丹,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异色望向了王恒,道,“你是新来的吧?等下到我房间来一下。”说完,他便在学生们的簇拥下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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