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洪定海开口,就意味着事情定性,那就糟糕了。“洪老,此话怎讲?”
洪定海不语,给洪世襄一个眼神,示意他来说。
洪世襄给了宁之瀚一个“死亡凝视”,三秒钟后说:“近来白海保安公司收到一个任务,任务的标的是一个叫余珊瑚的女人……”
听到余珊瑚三个字,宁沛宇面如死灰。任务书是他命令边越下的。
他和叶云霄关系极好,经常结伴出入缦回会所。某一次叶云霄提到,他在叶氏总部大厦周边看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就是余珊瑚。因为叶云霄知道,那曾经是宁沛宇的助理。
去年晶城晶矿事件,余珊瑚作为替罪羔羊,本应死在狱中的,因为她知道很多秘密。她的突然现身引起了宁沛宇的恐慌。他下了决心,除之而后快。
现在想都不用想,余珊瑚大抵落入了洪世襄手里。
“洪大先生,我想白海公司过往接过无数任务,一个余珊瑚又算得了什么?”质疑的是宁之瀚。在洪世襄的凝视后,他依然气定神闲。
洪世襄呵呵地笑:“确实,比这更大的任务都见过,但余珊瑚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在我的手下打算送她一程时,她突然问,我们是白海还是其他跑腿公司。我们白海做事,行不更名,反正知道我们的人也见不到明天的黎明。余珊瑚大喊,她愿意用她知道的秘密,换一条命。她提出要亲自见我一面,因为秘密关乎我的亲人。”
秘密这个词,就像是鸩,让人忍不住拿来止渴。
“所以……是余珊瑚说了我儿沛宇的秘密?”
洪世襄打开手机,里面传出一段对话。
女声:“洪大先生,我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求你好心放过我。”
洪世襄:“如果你的秘密不值钱,我们照样要执行雇主的意志。”
女声:“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值钱,对你洪门却是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你可知道,你的雇主为什么要杀我。”
洪世襄:“白海接任务、执行任务,遵守规矩,为雇主保密,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女声:“如果你的雇主利用了你们呢。这个世界最想我死的,大概只有我的前任老板了吧。”
一阵沉默,代表默许。
女声变得很尖利:“洪小海!我的前任老板利用了洪小海。他唆使洪小海杀死自己的亲哥哥,剪除异己。宁家还以嫡长子之死威胁,换取洪小海十年时光,给我的前任老板当保镖、当免费的打手。你们不愤怒吗?不想报仇吗?”
录音至此停下。
宁之瀚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洪大先生,单凭一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我儿的罪,未免太草率了吧。焉知这不是她为求脱身而编造的托词?”
这时奈莎忽然说道:“宁先生,您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是不是死于这个你口口声声维护的儿子手中吗?又或者这也是您默许的?”
这是一句很诛心的话,狠狠插在了宁之瀚心头,似要剜掉一块肉来。
还不等他回应,宁沛宇已经恶毒骂道:“贱人,你胡说八道,你含血喷人。”
他的咒骂遭来了一群人的眼神杀,洪定海、叶霑以及洪小海。那目光锋利无比,他看一眼胆战心惊。
他闭嘴了,洪小海食指中指夹了一颗丸子,凝指运力弹出去,堵住了他的嘴。
“奈莎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宁之瀚长舒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悲愤,但这话等同于退让,说得毫无力量。
“是不是乱说,恐怕您心里如明镜。”奈莎寸步不让。
当然如明镜啊!宁之瀚想起了第一任妻子,她有张姣好的脸孔,可惜为人实在刻板、无趣。生下宁沛齐之后,更是一心扑在了孩子身上,夫妻生活少的可怜。他那时正当壮年,遇见了第二个妻子。他出轨在先,随后更将一纸离婚书甩了出来。
虽然很早就离开了母亲,但宁沛齐仍然是宁家名义上的嫡长子,况且宁家老爷子,也就是宁翊更倾向于宁沛齐。老爷子觉得长子不失睿智,而次子宁沛宇鲁莽无状。
对此宁之瀚持不同看法,他嫌弃宁沛齐过于妇人之仁,而宁沛宇才堪大任,最起码心够冷够狠,没有这份狠戾如何掌管一个家族?
他纵容了兄弟间的宅斗。
三年前,宁翊生日宴,在观澜别院摆开了席面,洪定海带着洪小海也来了。宁沛宇早就对那个痴傻的武道天才感兴趣,便打起了他的主意。
当大人们都在宴会厅把酒言欢时,宁沛宇挑拨洪小海,傻孩子一怒之下打出了这一拳。要知道,在琴岛的时候,和洪小海过招的都是奈莎、洪世忠、洪定海。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脆弱到这种地步,只一拳就死了,他慌了,吓坏了。后来的故事就任由宁沛宇去写了。
事后,宁之瀚叫上宁沛宇,问了事情经过。他并没有愤怒,大家族之间很就互相倾轧,最起码他相信,将来宁沛宇能在纷争中活下来。儿子已经死了一个,这个不能再失去。在对洪家的谈判中,他提出让洪小海呆在宁沛宇身边,做他十年的伙伴。本质上的免费打手。
思绪到此为止,宁之瀚回到了现实,他看向洪定海,以及洪小海,整个人一下子衰老的力不从心。“洪老,第一,余珊瑚的话不足为信,为求生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凭一个录音就定了我儿的罪,恕我不服;第二,我儿沛宇当小海是兄弟,两人也相处甚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