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顾冉赶往隆毓宫的时候,霍岑已经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了贺兰渊,并试探道:“属下听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打算长跪请罪。”
要知道,如今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深夜还是极冷的……
贺兰渊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轻哼道:“要跪便跪,她最近真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不吃点苦头,还以为宫里当真没规矩了!”
话虽如此说,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再这么纵容下去,有朝一日,她怕是要骑到自己头上来的,便只能狠下心来。
这时,赵公公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小太监在殿外探头探脑。
他不禁沉下脸来,厉声呵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小太监急忙跑进来,支支吾吾的禀报道:“启禀君上,皇后娘娘她…她……”
贺兰渊霍地起身,追问道:“她怎么了?”
说话间便抬脚向殿外走去,心里不禁为自己的狠心懊悔——她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起在这么冷的天长跪?
然而不等他走出去,小太监忙道:“皇后娘娘回去了!”
“什么?”
瞧着贺兰渊脸色阴沉,小太监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说:“娘娘在殿外站了会儿,不知怎的竟扭头走了!”
殿内顿时死一般寂静。
“顾瑾月这个臭丫头!”贺兰渊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道。
“阿嚏!”
睡梦中的顾冉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又再次睡着了!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难得的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顾冉微眯起眼,用手挡住刺目的阳光,唇角微扬,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然而下一秒——
“坏了!”
想到自己原本的计划,她猛然坐起身,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不无责备的唤道:“锦芍!锦芍!哎呀,你怎么没叫我啊?”
从殿外进来的锦芍看着顾冉,扁着嘴,一脸委屈的说:“奴婢叫了啊!可娘娘让奴婢滚!”
额……
顾冉忽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自己正对着一只肘子大快朵颐,后来不知道打哪儿蹿出来一小老鼠,也想吃自己的肘子,于是她一脚把那老鼠踢开了,并朝着它吼道——滚!
原来那只小老鼠就是锦芍啊!
顾冉挠挠头,一脸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要抢我的肉吃呢!
“你说,我现在跑去隆毓宫前面跪着还来得及吗?君上起了吗?”
顾冉这么问本来也没抱任何希望,果然听到锦芍说:“这都快到巳时了,君上连早朝都上完了!”
“哎!”
她闻言叹了口气,盘腿坐在榻上,也不急着洗漱了。
苦肉计泡汤了,只能想别的办法自救了!
顾冉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走,上御膳房!”
俗话说得好,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等填饱了他的肚子,他自然就没心思生气了。
后半句是顾冉自己加上去的,反正她觉得挺有道理。
经过上次群芳苑的事情,四司十二监都老实了不少,哪回见了长极宫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再也不敢拿鼻孔看人了!
更别提这次皇后娘娘亲临,他们更是忙不迭的把御膳房腾了出来。
于是,顾冉大显身手,亲自做了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美味——奶油蛋糕!上面还画了一个笑脸。
她本来是想画更复杂、比较符合皇后身份地位的画,奈何自己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胞,只好勉强改成笑脸了。
虽然这个笑脸也挺……额,一言难尽的!
顾冉端详着做好的蛋糕,眉头越皱越紧,旋即自我安慰道:“卖相虽然有点不咋地,但好在味道还行!嗯!”
这么一想,她顿时乐颠颠的端着蛋糕离开了。
待她走后,御膳房的人进里面一看,不禁愕然道:“皇后娘娘这是……把膳房炸了吧?!”
顾冉虽然脸上瞧着自信满满,但到底是心里虚的慌,尤其越靠近隆毓宫,她心里就越没底。
都说伴君如伴虎,贺兰渊不会一个不高兴,把她拖出午门斩首吧?
他上次打死那么多人,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想到这个,顾冉就脚发软、腿发麻,一步也迈不动了,简直恨不得掉头狂奔回去!
不过贺兰渊没给她那个机会。
“皇后打算在外面杵到什么时候啊?”男子低沉的声音倏忽传来,平静得听不出喜怒,却还是吓得顾冉肝儿颤。
她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要笑,然后端着蛋糕走了进去。
其实她现在好想哭啊!
好在书房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赵公公,见她进来后也识趣的退下了。
只是……她怎么觉得赵公公临走时看她的眼神那么慈悲啊!好像佛祖啊!真是让人不安!
“君上!”
她走上前,把蛋糕放到一旁,殷勤的说:“君上处理国事累了吧?臣妾给君上按摩按摩?”
贺兰渊闻言,还真放下了手里的奏折,靠到椅背上。
顾冉心里一阵妈卖批,脸上仍旧挂着笑容绕到他身后,开始替他揉肩。
贺兰渊忽然睁开微闭的眼,启唇道:“轻了,没吃饭?”
顾冉加重了力道,他又道:“重了,想把朕捏残吗?”
贺兰渊是存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