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周恒睁开了眼睛。
老早就在他姐的教训下戒吝三倒四,昼夜不分的生活习惯的人这会儿还有些不适应地缓缓睁眼,脑袋炸裂般地疼。
自己摸了手机,微微有些不稳地,摇晃着起身,准备随便吃点药就算了,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仍不见好。
摸索着打开手机,发了信息给周驰,问他有没有时间。
周驰在加班,看了眼时间,脸色难看地问:
“你是不是又出去喝酒了?”
还是叫了痞子帮他看着点,在星夜寂寥的夜里出了门。
送周恒到医院检查。
倒是不严重。
就是某种偶然病症,好好调整一下作息,别再酗酒就没事了。
周恒迷糊地反驳:“没喝酒。”
周驰扶着他的手微顿,两个人站在取药窗口前等人取药。
周恒单手按着额头,低声:“我真没。”
周驰冷眼看过去,倒是知道这子一向最听何倾的话,大概率是没有酗酒的,可能只是以前留下来的后遗症,所以也不多什么,只是对着帮他们取药的医生颔首表示感谢,然后搀着他上了出租车。
到了车上,平时颇有些放荡不羁的人还是撑着额头,半眯着眼,没有焦点的眼神似乎没有落脚,看上去不是很严重,偏偏情绪很低落似的,周驰把药塞给他,冷声:
“发生什么事了?”
他倒是很久没见这个没心没肺的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周恒顿了顿,放下撑着额头的手。
只是嘶哑着嗓子,声音很轻很轻:
“如果,你喜欢的人做了一件你不能容忍的事,你会怎么办?”
周驰微顿。
他和这个弟弟的感情一向浅,倒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的问题。
顺着他的话想着,微顿:“如果喜欢,怎么会不能容忍?”
周恒嘴角微扯,耳钉的光芒在这昏暗的光线里都黯淡几分。
他知道他哥是不会懂的。
就好像喜欢的人不得家里的人喜欢那样矛盾的挣扎。
可是他姐从未对洛清河有过什么怪罪,还一直让他冷静。
结果却是洛清河,只想着找他,从未试图向他姐道歉。
她还是不知道,一个在时候和长大了之后,都救过他的人,对他来,意味着什么。
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周恒也是何倾一辈子的弟弟。
如果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对他姐好一点?他姐出来了算了,她却一句话都没有,没有一个人有句道歉的话。
句道歉,有这么难吗?
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难受。
如果伤他姐的人不是洛清河,不是他喜欢的人,他姐夫根本就不会放他们走。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姐愿意原谅而已,可是洛清河却不懂。
周恒觉得眼睛的视力都有些模糊了,肋骨都像是被震碎了一样,僵硬地疼。
眼前好像出现了多年前那个没能找到凶手的监控,和洛清河看着他姐就这样被托盘和酒杯砸中手的场景,混在一起。
周恒用力地闭了闭眼,捂着脑袋。
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他哥送他回了家,让他上了床好好休息之后,顿了顿:
“周恒,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闭上眼,脸色有些苍白的人眼睫轻颤,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周驰走了。
他翻了个身,摸着手机,看到他姐睡觉前的回复:
“(威胁)”
是个表情包。
他最喜欢用的那个。
周恒忍不住笑了出来,粗哑的声音在黑夜里渐低,又很快变成了沉默的呼吸声。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如果洛清河不能够对他姐保持善意,那他们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在一起。
因为他先是弟弟,才是喜欢洛清河的人。
周恒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暗下去,眸光也随之变暗,最后手指蜷曲着,阖上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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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在临省,何倾本来买好的票也退了,她的伤坐车实在不方便,要是再碰着估计就握不了笔了,不过还是事先告诉了编辑,手臂受了伤,有些流程可能参加不了。
编辑心惊肉跳地问她山哪了,严重吗,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要不要取消之类的,何倾回复没事,她也没放下心,细细地询问了好多,最后又道:
“算了,下你别回了,我怕你打字疼(流泪)(流泪)(流泪)”
何倾就和她商量好,有些环节不参与,然后自己去,就不和其他的作家同乘了。
编辑她这边全都解决了,再三叮嘱让她注意手上的伤。
何倾手臂上的晒是不严重了,就是好得慢,后就是研讨会了,顾衍和她一起去,临走的时候周恒来送他们。
何倾不想给周恒施加压力,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沉默,才叹了口气:
“至于这么想不开吗?”
她看了他一眼,顿了顿,缓声:“不过你也是长大了,我的确......”
周恒打断她:“姐。”
他拧着眉头,很不高兴:“你胡什么呢。”
之前那几家的人闲话成那样,他姐都从来没想着和他避嫌。
况且,他和他姐怎么了?
他姐夫都没什么,轮得到他们外人来置喙了?
何倾揉着额头,总算理解到顾衍有时候顾南笙大了就不好管的意思了,于是换了个法:
“你也不能怪她,那种情况,人家误会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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