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翠云轩,只见得方天儒和柳乘云站在院子门边,显然他们在柳红妆之前破解了玉孤寒话中藏着的玄机。方天儒叹息一声,道:“这孩子真是心思缜密!”
“师伯,咱们立刻拿剑谱去换寒哥哥!”柳红妆喜道。
柳乘云脸色顿然一黑,但他自己对玉孤寒也是极为担心,是以才没有训斥柳红妆,只是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广越道人的逃走路线,制定救人计划!”
柳红妆听了,却是勃然大怒,她叫道:“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那劳什子剑谱,不肯救寒哥哥,好,你们不救,我自己去救!”
柳红妆说完,转身就走。柳乘云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喊道:“回来!”
柳红妆哪会听柳乘云的话?只是出门来,却是被方景初拦住。方景初道:“我知道你担心小寒,可是我们大家都担心,只要能找到他,立刻用剑谱去换,想必师叔和我父亲,绝对不会犹豫一下的!”
柳红妆闻言,眼圈不由泛红,她知晓方景初说的不假,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一阵烦躁,遇上谁,都感觉是人家要与自己作对,不肯去救玉孤寒。
“不行,我还是得自己去!”柳红妆咬着贝齿说道。
“你去倒是可以,但是广越道人他们的厉害,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去了以后,要是再被他们捉住,那不但救不出小寒,反而搭上自己姓名,又害了他,不是吗?”方景初说道。
柳红妆性子向来倔强,但这“又害了他”四个字在脑海中打转,最终还是没有出去山庄。
方天儒叹息一声,道:“不论用什么法子,我一定会将寒儿给救回来的!”
柳红妆思绪乱到极致,方天儒这些保证的话,却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站在一边。
秦桧回到临安城相府中,思虑好一会,忽然叫道:“来人,去将冯七叫过来!”
冯七便是跟着秦桧去仁义山庄的那个汉子,在这时候,天下已经传开,广越道人趁着祭祖,抓走了方天儒的义子,拿到了一本活的“诸贤之剑”的剑谱。
碍于仁义山庄在江湖上的威名,秦桧没有派人去山庄盗取剑谱的野心,但时下既然玉孤寒被抓了,从广越道人这里拿到剑谱,还是有几分想法的。
冯七进来屋子里,行过礼后问道:“相爷将属下叫来,不知有何吩咐?”
“去找广越道人,那剑谱我要一份!”秦桧说道。他是一介书生,但“诸贤之剑”正是书生练的剑法,还有天下第一剑的美名,他自然是想在文武两道之上都取得成就,成为真正的强者。
广越道人师徒四人带着玉孤寒出来仁义山庄,便分头行动,将仁义山庄布在外面的眼线给扰乱了,一时间却是不知道玉孤寒到底被带着往哪个方向走。
引开仁义山庄注意力的,是潘城和代正书两人,而南宫镇和广越道人,却是带着玉孤寒往北而行。这日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建康城中。
四年过去,想到当初兀术放任手下在城中烧杀抢掠的情景,玉孤寒却是暗暗叹息一声。他心中对金兵还有恨,但是已经不如几年前那般强烈了。
不是心中仇恨减淡,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会了看待事情的眼界。于战火之中浴火重生的建康城,比往时更加繁华了,但酒楼茶馆中,到处皆有说书先生将当年张宪领一百兄弟,协同仁义山庄庄主方天儒杀敌,岳飞收复建康的事迹给娓娓道来。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英雄事迹本就该千古流传,玉孤寒当年虽然没能真正的去杀几个金兵,但是毕竟也是参与此事的,心中自然有几分成就感。此时此刻,他先前萌生的死志,却是没了,只是在想着如何逃脱虎口。
只是如今沦为阶下囚徒,被人操控,行动举止,半点不由自己,心中总会有几分无奈与憋屈。
“小二的,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再要一桌子酒菜!”南宫镇上前去订房间和吃的,广越道人和玉孤寒却是坐在桌子边上。
“‘诸贤之剑’虽是天下第一剑不假,但是你却不明白,仁义山庄的那一份并不齐全,当年贫道这一脉的师祖南宫昱带走属于他的那部分,要是可以,咱们互相交换,成就彼此,如何?”一路北来,广越道人既要避开仁义山庄的眼线,还要软磨硬泡玉孤寒,从他这里得到“诸贤之剑”,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但玉孤寒就像是茅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如何都不提“诸贤之剑”,偶尔还夹枪带棒,将众人给痛骂一顿。这些日子,南宫镇也理会了什么是骂人不带脏话,却是可以把你给气到七窍生烟。
其实南宫镇并不能听懂玉孤寒话中讥讽,因为他学识有限,但广越道人也是个人物,虽然不如玉孤寒一般阅尽百家,但也是当世的佼佼者。
玉孤寒听得广越道人的话,只是瞬间,便明悟过来这老道在扯淡,他只是轻声一笑,道:“道长说的,可是真的?”
广越道人见得玉孤寒心动的样子,心里面顿然想到:“终究还是年轻,对于物事的好奇总是有的,如此,贫道还没法子将你给制服?”当下笑道:“怎么?莫非你义父没有与你说?看来他定然是怕你们知晓当年仁义山庄的耻辱之事了!”
玉孤寒早就在门外听到百年前仁义山庄的那一桩恩怨,听得广越道人的话,只是暗自冷笑,这广越道人之无耻,果然远非常人能及。他那口吻,像是现在的仁义山庄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