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相信人,相信我。
苏暮卿脑海中徘徊着清平郡主与林墨檀的话语,她不由勾起唇角,露出淡若清风般的笑容。
姥姥,我愿意相信墨檀。
爱,早已重新来过。
林墨檀不是林墨晟,她愿意相信他们是不一样的,她愿意相信他在经历过各种磨难之后,当是明白爱情是来不得欺骗和利用,要不然就会像伤口一样,让人疼痛。
但苏暮卿也感觉到自己有时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但那又如何,甜蜜的滋味终归还是她在品尝。
其实,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谢前世的林墨晟只到最后才告诉她最痛苦的真相。
要不然,她过得会很痛苦,而不是一直自以为甜蜜的生活。
而这一世,他们各自走上各自的道路,但她依旧还是得到了林墨檀给的甜蜜。
她不亏,身边还有爱的人。
苏暮卿躺靠在门口的摇椅上,轻轻晃动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要越来越冷了,又要过去一年了。
时光走得真快,或许哪一天白发苍苍的时候,她还会这般看着院子里的情景。
林墨檀等人踏着雨帘向着思暮阁走来,瞧得她这般惬意的模样,不禁恍惚了一下,仿佛是看到一个迟暮的老人在静默的倒数着时光,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他们感觉眼前的人会突然间离去,尤其是当他们靠近时,发现她闭眸沉睡时,林墨檀感觉自己的心漏掉了一拍。
苏暮卿睡着了,睡得有些沉,全然没有看到眼前有几双眸子闪过不安。
滕彦淡淡的开口道:“睡着了。”
睡得很沉。他们都吵不醒她。
若不是那呼吸还是那么清晰可见,他们当真以为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墨檀惶恐她会着凉,将她从摇椅上抱走,带回到温暖的屋子里。
屋外,摇椅轻轻的晃动着,上头搁着一本书。
沐容尘瞥了眼滕彦,视线落在摇椅上,幽幽的开口:“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滕彦摇摇头,回首望了眼晃动的珠帘,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之感:“或许是她真得感觉太累。想要好好睡一觉,说不准过会就醒过来了。”
但愿。
朱儿从安如璃房间走出来时,瞧得他们面色凝重的站在晃动的摇椅旁边时。眸间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了?暮卿呢?”
“睡着了。”滕彦还是淡淡的回应道。
朱儿恍然,但既然是睡着了,他们的眸色为何带着些许不自然?
她疑惑的开口道:“刚才如璃说自己的身子很沉,很困,想要睡觉。怎么这个凉意的秋天大家都那么犯困呢?”
闻言。滕彦面色一变,回头望了眼沐容尘,二人彼此从对方眼中瞧出不可思议,二人异口同声的询问道:“如璃,可是睡着了?”
朱儿更加困惑,但还是摇摇头:“没有。”
如此。二人便是急急的向着如璃的房间奔去,看得朱儿一头雾水。
朱儿望了眼摇椅上的一本书籍,是诗词典故。是寻常无聊时,暮卿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她将摇椅拖进屋子里,欲向里头走去,却在闻得林墨檀的声音时,于珠帘外头停住了脚步。
“阿暮。醒醒,不要睡了。咱们晚上再睡可好?”林墨檀的声音很轻,带着颤抖与惶恐。
朱儿透过珠帘望见苏暮卿安静的躺在床上,雅致的面容上很是平静,唇角还带着一丝笑容。
而林墨檀则是紧握着她的手,身子背对着朱儿,让其瞧不出他是怎样的神色,但朱儿明白暮卿出事了。
前天,他们好不容易彼此释怀,关系又回到以往的融洽,可今日暮卿却如夏虫一般进入了冬眠之中,丝毫听不得他的说话声。
她猛地记起先前滕彦与她说起过,如璃与暮卿两个人因为蛊虫的牵系,而能够彼此感应到对方,尤其是在生命出现危险的时候。
那么刚才如璃说她也很困,很沉,可是再说暮卿的生命有危险,抑或说如璃的是?
但那蛊虫不是早已被烧死了吗?
林墨檀不知道外头朱儿站着了很久,他依旧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苏暮卿,唇角的那一抹笑容始终没有散去,好似在沉睡之前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阿暮,别睡了,可好?”
他惶恐,害怕好不容易牢牢抓住的人却在一个不经意间与他错开。
曾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一双小手递到他面前时,他就想过以后一定要守着她,保护好她,无论她变得怎样。
可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下来,他其实都没有怎么帮到她,更多的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与一张伶牙俐齿来化险为夷,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比不上身边的侍卫,他们都是无时无刻的陪着她,暗中保护着她,而他……
她就在眼前,他才不过是去了一趟皇宫,回来之时,她就这般睡着了。
“阿暮,不要丢下我了。”
林墨檀的声音一次比一次低沉,还带着一丝哽咽。
朱儿站在门口,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不小心出声打扰到他们,她也愿意相信暮卿只不过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但是——她发现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王府中最不缺的就是大夫,包括林墨檀自己也是,他定然是察觉到异样才会这么说。
暮卿啊,你快些醒来,不然我可真会恨你。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思暮阁的气氛有些压抑,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