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揭走老树破旧的衣裳,光秃秃的挺立在萧瑟的秋风中,薄雾中的晨曦光芒依稀撒在枯枝上,镀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甚是温暖。
可是,
屋中的苏暮卿却是满脸泪痕颓废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任由着三个丫头磨破嘴皮子她都不曾有所回应,只耷拉着脑袋傻傻的苦笑着。
是不是前世笑得太多,而让她这一世流那么多的泪。原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苏暮卿一声一声问着自己,可是走对了这条路,可真是毫不后悔?这一次,她竟然犹豫了,没有像昨日那般坚定的告诉自己。
她嚅动着嘴唇,除了苦笑就只有晦涩的笑容。
其实,她当真是让复仇给冲昏了脑子,连局面都没有弄清楚,甚至也不过周围的人劝阻,就如莽夫般的向前横冲直撞,也难怪吴远清昨日会说,她若想死,就不要拖着他下水。
那时候,吴远清该是察觉到危险,可为什么不愿意与她多说一点点呢?若是多说,或许她就不会去大理寺了,或许有些事儿就可以避免了。
“害死了身边人,就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一句话冲破脑海,苏暮卿整个人又是一阵颤栗,不知不觉的忏悔中,她又悄无声息的将责任推到吴远清身上,他有什么错,他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应该是不能说,该做的也做了,要不然怎会满身是血的出现在院子里……
果然最差劲的人就是她。
一个出事了,就想要推脱的女子;一个只喜欢耍些小聪明的女子。
先前的许许多多的想法在心中轰然而倒,她的小聪明或许自保没有问题,可真要为爹娘报仇,怕是以卵击石。
苏暮卿不由开始怀疑前世自己设下的计。是谁在暗中帮忙,要不然以她看来那样的手段怎么可能次次都成功呢?会是睿王吗?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甚至不惜得罪伤害安国侯、定海侯、晋王等人。
原来,是她夜郎自大了。以为自己很有能耐,其实不过十多岁的孩子玩的把戏,前世仗着自己有睿王的爱,今世仗着有前世的记忆与仇怨……
咸咸的泪水吞落到肚里,笑容越发苦涩。
“啪——”重重的巴掌落在苏暮卿的脸上。
秋棠与绿儿目瞪口呆的望着举着手掌的朱儿。
满是愠怒的朱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跌在地上的苏暮卿,冷声道:“可是清醒了?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报仇路上死几个人情有可原。怎么你一边想着报仇,一边又想着做好心的姑娘?”
苏暮卿背脊一僵,怔怔的望着一脸怒意的朱儿。欲言又止,她只不过是不想将不相关的人扯进来,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心的姑娘。
见着朱儿的手还未落下,绿儿急急地上前抓住她的手:“朱儿,不要打小姐。小姐怕疼,求你了。小姐她……”
朱儿侧首冷冷得瞪了眼绿儿,用力的将她挥开,目光甚是严厉,声音也极其阴冷:“闭嘴。”
冷傲的气势竟是让苏暮卿停止了抽泣,也让另两个丫头愣在一动不动。只怔怔地望着她。
朱儿在苏暮卿的面前蹲了下来,冷凝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苏暮卿,厉色道:“苏暮卿。不是只有你爹娘被害死,我林家七十八口人死了,你运气比我好多了,自少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我还是个被烙上‘贱’的下等民。谁见了都可以任人辱骂,打骂。哪怕是男人想要对我做那些事儿,谁都可以。”
说话间,朱儿一把拉下自己肩头的衣裳,‘贱’字深深的烙在她的肩头上。
而这时,她却是平静似水道:“你看到了没有,‘贱’字在身,这辈子别想翻身,比青楼的妓女还要低贱,许多事儿都不能做,而你身为郡主,能做的远比我多。”
苏暮卿全身僵住,含水的眸子直视着朱儿的肩头,双眼又是氤氲一片,她竟是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突兀的字,温暖的触感从指腹慢慢的蔓延到全身。
“你还想报仇吗?”朱儿拉下苏暮卿的手,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告诉我,你还想报仇吗?”
苏暮卿嚅动了下嘴角,用力的点点头:“想。”
朱儿翻过苏暮卿的手,平静道:“既然想要报仇,你以为这双手可是什么都不沾染吗?那是痴心妄想。”
苏暮卿轻咬了下嘴唇,其实想要复仇不沾血怎么可能,这一点她早已知道,可当真连累的一些人的时候,她真得好害怕。
她抬眸望了眼床上昏睡着的吴远清,嘴角微微颤抖。
朱儿淡淡道:“苏暮卿,想来你一直都想利用他们的人来为你报仇,而他们至少表面也是心甘情愿的来伺候你,那么请收起你没有用的慈悲,那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苏暮卿愣了片刻,垂下了脑袋。
她果然是在蜜罐里呆得时间太久,以为小聪明的计谋就能够成大事,以为靠着一分笨拙的伪装就可以瞒过许多人的眼睛,以为……就因为她的以为才酿成这样的状况。
在苏府,若是没有小叔,没有晓轩,没有祖母,没有他们暗中的帮助,她怕是早就万劫不复,重入轮回中。如此,怕是比前世还要来得可悲。
苏暮卿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她知道在为爹娘报仇之前,她还需要做什么。
朱儿站起身子,轻轻摸了摸苏暮卿的脑袋,恭敬的开口:“小姐,奴婢要去府外为吴侍卫抓药了。可是要吃点外边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