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青松破天,马蹄哒哒万物寂籁,飞雪翩跹穿过扬起的帘子,落入绒毯时,化成一滴水珠。
马车在雪地里行驶的很慢,两行车辙远远绵延着,却未过多久,就让鹅毛大雪覆盖了行迹。
苏暮卿裹着厚重的裘衣怀抱着暖炉闭眸休憩,哪管得这车外飞雪联翩。
好久前,她就想过来这静心庵好好休息一番,沉淀下心中的迷惘与得失。
这一趟,李氏也算是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去静心庵的行头,好在李氏怕是又要做母亲,这心好似比以前更软,竟是为她的马车让人铺得又软又暖,倒与在家的感觉没多少差别,就连暖炉也是一人一个,还备了许多的煤炭。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们是要出远门,其实从苏府到静心庵也不过一天的时间。
绿儿与朱儿坐在一边窃窃私语,当然一直都是绿儿说,朱儿听。
偶尔听得有趣之事,抑或绿儿的牢骚,苏暮卿皆会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这样的感觉倒也不错,只不过委屈了外头骑着马驾着车的三个侍卫。
这一次,落松院全体出门,而秋棠回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寒风又一次吹起帘子,裹着冰雪落在苏暮卿温暖的面孔上,瞬间融化化成水珠。
苏暮卿因冷意睁开了眸子,抬手擦拭去水珠,透过帘子瞥了眼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整个山地银装素裹,待得日出之时,该是极其壮观的景色。
绿儿瞧着苏暮卿蹙着眉头醒来,乖巧的询问道:“小姐,可是冻醒?要不要奴婢给你的暖炉加点炭火?”
苏暮卿收回视线,淡淡的开口:“不用。想着也该是要到静心庵了。到了那儿,可不能再像着落松院那般嬉闹。”
绿儿吐了吐舌头,点点头:“奴婢明白。”
苏暮卿轻颔首,瞥了眼一侧拉着帘子的朱儿,也难道感觉不到这边有风吹进来,原来是她一直拉着,手冻得发紫,而且背脊还抵在小窗口上。
苏暮卿心中涌起一阵不知是为何物的情绪,明明曾经是大小姐,而如今……她收回视线。幽幽道:“朱儿,去了静心庵你且替我看着点绿儿,不要让她无事生非。”
朱儿微点头。平静道:“是,奴婢明白。”
绿儿对着朱儿鼓了鼓嘴,又冲着苏暮卿娇嗔道:“小姐,为什么你总是让人看着奴婢,以前是让紫儿看着奴婢。现在让朱儿看着奴婢,难道奴婢就是个闯祸精吗?”
苏暮卿轻轻一笑,声音很是愉悦,似乎并没有让这糟糕的天气出门而烦恼着:“你说呢?”她只是怕绿儿出事。
虽是这次她们是来静心庵,这一年一行也是正常的很,可难保不会出意外的事儿。她可不想与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也不希望她们出事。故而她让李汉林三人都跟着来。
马车的速度似乎越来越慢,行走的也越来越艰难。想来该是到了上坡路。翻过这个小山坡,下一个山头的半山腰便是静心庵所在,想来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中,想要找到黄墙红瓦还不算太难。
这时,绿儿好奇的久居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小姐。你为何同意二夫人的话来静心庵。又冷又累又远。”
苏暮卿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让人无法琢磨的笑容:“抱着暖炉还冷?而且又没让你走还累?这院也不过一天的时辰还远?”
绿儿摇摇头。如小姐这般说,好像真得不冷不累不远,可她还是觉得小姐来这儿没什么必要,明明可以在府里吃好喝好,偏要到这深山老林里吃斋吃素,小姐已经瘦得风吹就能倒,怎还可以吃这些,二夫人真狠心。
苏暮卿瞧着她一脸忿忿不平的模样,笑笑。不作多言,想着还得三四个时辰才能到,又阖上了眸子,将绿儿的聒噪排挤在耳朵之外。
朱儿看了眼苏暮卿,温和的面容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心境似乎与以往有所不一样,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声。她收回视线,望着还处在愤愤之中的绿儿,柔声道:“绿儿,离静心庵还有一段距离,还是在这儿休息会儿。到了那儿,怕还有些繁琐的事儿要忙乎。”
言毕,朱儿自己也闭上了双眸,背脊一片寒冷,让她有些难以入眠,不过还是装作无事般的休憩着。
绿儿扫了眼她们二人,瞧得没有人与她继续说话,无趣的鼓鼓嘴,靠着车壁打盹。
白雪,缱绻翩飞,落在连绵不断的墨山之上,即使寒冬,山中依旧藏着绿意。
马车在小径上缓缓行驶着,不时有积雪从树枝上掉落下来,砸在车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车内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或清秀,或雅致,或貌美的容颜上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与困意。
原来即便是坐在马车里也还是会累的。
静心庵,高高的额匾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字。门扉紧紧闭着,门前没有丝毫脚印,若不是听着里边幽幽的诵经声,还以为这儿毫无人烟。
李汉林三人跃下马儿,站在外头恭敬的唤了几声,不闻车内之声,不禁哑然。
掀起帘子,瞧得里头的人睡得很沉,皆是轻笑了声。
只是,他们发现了一件事儿,朱儿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而另两个早已东倒西歪,三人相视一眼,心中想法不一。而吴远清不由得有些钦佩她,即便曾经她差点做了伤害郡主的事儿。
李汉林重重咳嗽了声,大声唤道:“郡主,到了。”
苏暮卿一惊,双眸倏然睁开,迸射出锐利的视线,不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