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打得很好!这就叫咎由自取!以为朕奈何不了你们,朕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你们就倒了!”
朱厚熜翘着脚,看着消息,简直开心飞起,让漕工组建民兵,这绝对是神来之笔。别看那些豪商大族,平时很豪横,实际上他们很脆弱的。
这帮货对下面的百姓,最大的本事就是吓唬……一个个狐假虎威,动不动就上面有人,不可一世。但说穿了,上面有多少人,愿意替他们出头,这就不好说了。
至于面对上面,他们又要换一副嘴脸,说自己在民间有多少号召力,以此来邀功。
总而言之吧,就是吃两头的那一类鬼把戏。
这要是遇上一盘散沙的下层,或者糊里糊涂的上层,还真管用。
事实上,多少年来,他们就这么干的。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碰到了铁板。
朱厚熜在王岳的建议下,直接跟漕工沟通,向百姓授权……这一招使出来那些夹在中间的势力,就体会到了混合双打的威力,顿时鼻青脸肿。
那个叫张广才的豪商全家被抓了,一共十几口,扭送官府。至于他们家两百多名打手,竟然做鸟兽散,一个都没有留下。
漕工这边也有三十几个受伤的,不过却没人丧命。
而且这一战之后,漕工民兵声威大振,很快就有上千漕工加入其中,而且以淮安为中心,向着南北扩张,迅速出现了类似的漕工组织。
他们也拿着木棒,胳膊上绑着红布,主动巡逻运河,维护漕运。
根据各种消息汇总,最多半个月,原本被切断的漕运就可以恢复正常。
还有更让人振奋的,就是在清理这些豪商大户的过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居然也被取消了。
这可太关键了!
漕运这东西,不光运量效率没法跟海运比,而且因为每路过一处,都要打点,使得运费暴涨。
根据王岳的估算,漕运的费用至少是海运的三倍!
这还不算朝廷每年疏通漕运,维护运河的钱……不是朝廷不想要这份钱,而是一旦征收了,运费就爆炸了!
民间有种说话,叫千里不运粮。
在大家看来,粮食就是所有大宗商品中,利润最低的。
比粮食价格还低的煤炭啊,铁矿石啊,都不具备长途运输的价值。
也正因为如此,丝绸,茶叶这些,体积小,价值高的东西,才会受到青睐。
毕竟在什么时候,都要讲究个最基本的经济规律,赔钱的事情,还是没人愿意干的。
而伴随着清理掉这些大户,有望将运费压下来不少,运费下来,漕运就能多维持一段时间,反过来,又给变法争取了缓冲期。
怎么看,都是好处惊人。
难怪朱厚熜眉开眼笑了。
这差不多是他南下以来,听到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黄锦啊……今晚加餐,你随便准备两三百个菜就行了,不用太铺张浪费了。”
黄锦脸都黑了……几百个菜,养猪呢?
他啥也不说了,赶快去找王岳救命了。
“富贵哥,这,这个张家真的是我干爹的侄子啊!”
王岳轻笑,“那这么说?你想替他出头了?”
“出什么头啊!”黄锦叹息道:“富贵哥,我又不傻,能连这点好坏都不知道吗?我是担心,担心咱们皇爷要对我下手啊!”
王岳很认真看了看黄锦,然后一本正经道:“根据我的推算,你只要能少吃点,活到九十九,没有问题的,别担心!”
黄锦哭笑不得,“富贵哥,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也知道,皇爷心疼我,不会下手的。可张家这事出来,有不少人都弹劾我干爹,说他当年就是八虎之一,作恶多端。如今虽然死了,还遗毒无穷,应该追回一切封赏,严惩不贷!”
黄锦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忍不住流出了泪。
张永这个老太监,虽然被列为八虎,但是天可怜见,他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
相反,在武德缺失的年代,他担负起领兵抗敌的重担,正德朝出击鞑靼,他全都有份。
就连王阳明出征塞外,也是靠着张永帮忙,才能取得战果。
老太监立下了那么多的大功,却又不居功自傲,而是急流勇退,主动去凤阳守祖陵。
别说是宦官,就算是文臣,有几个人能做到?
黄锦是真替干爹委屈,要是连他老人家死后都不得安宁,那就没谁能有好下场了。
“富贵哥,那个张广才死不死的,我半点不在乎,但是我干爹的名声,却不能这么垮了……你,你要帮忙想个主意啊!”
王岳颔首,他没有推辞,甚至有点义不容辞的意思,张永的确是个难得的宦官。
“黄锦啊,其实这事很容易的。”
黄锦翻了翻白眼,“富贵哥,你的容易跟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王岳忍不住笑了,“我没骗你,张公公是什么人?”
“这,这还用问吗?”黄锦嘟着嘴,哼道:“虽然他是个太监,但是他别许多爷们都爷们!跟我一样!”
“呸!”
王岳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正好到了这边。你现在就去凤阳,替他老人家重新整修一下坟茔。然后再请人写一篇墓志铭,追忆功劳,把张公公的家人去,亲属啊,想法啊,遗嘱啊,都写清楚了。谁再打着他的旗号,胡作非为,那可不答应啊!”
黄锦眼珠转了转……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