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六排着队不停的向前张望,生怕到了他这里村长手里的牌牌没有了。
还好到他的时候还剩最后一个,村长意外的看着陈老六:“咦,你咋在这呐!你去送货你家的羊咋办?”
陈老六摆摆手憨笑:“安家的羊都被当兵的买走了,三百多只都买走了,俺就留下了一百多母羊做种。
这一百多只羊安婆娘自己就能看着了,这不是闲的没事琢磨着挣点钱花花么!”
村长拿着牌牌:“你家马车什么情况,这边要登记一下,还有马匹的情况都要写清楚。
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这是最后一个了,被陈老六得了,你们下次请早吧!”
陈老六跟乡里的文书也认识,他家可是养羊大户,每年不少往乡里跑。
文书提笔:“陈老六,你家的车能拉多少?”
陈老六嘿嘿笑着:“俺可是从肃王家的马车行买的四轮马车,顶好的车子,能装两千斤!马匹也是五年的当龄壮马,河套马,劲可大了。”
文书笔顿了一下:“下次不要说肃王家的车行了,要说姬润车行,你这是给朱大总管招黑呢!
他哪里是肃王,这都是退出王室了!你最远可以跑到哪里?”
陈老六哦了一声:“大家不都叫着肃王呢!没啥,血脉管着呢,你看陛下就认了这门亲,要不然自己的钱怎么会交给肃王管,这还是认他这个亲戚!
我哪都能去,咱们大明的官军能打到哪,我就能把货运到哪里!咱不挑活!家里也没啥记挂。”
文书笔顿了一下:“你可想好了,最远可是有五六千里呢,从家里跑到一趟来回就是半年了!”
陈老六嗯了一声:“半年就半年,俺当年也是吃过苦的,走西口一走两三年也是干过的,熟悉路!”
文书没有再劝:“行吧,那就给你登记上了,等着县里的分配了,这些天要把车子修好,马匹也要保持健康,一旦马车或者马出现问题立刻到乡里报备。”
陈老六激动的点头:“没事没事,都是新的能有啥事。”
文书摇摇头:“正因为都是新的,所以才容易出事,你别没有养过马,再把马给养生病了,多跟人家学学……”
陈老六得意的说道:“咋不会了,不是说了俺走过西口么,这口外不就靠这些大牲口运东西么!
别说马了,骆驼俺也喂过!”
文书眼睛一亮:“你还会喂养骆驼?走过沙漠么?”
陈老六点点头:“咋没有走过,在沙漠里走三五天都走过!”
文书仔细的把陈老六跟过驼队,会养骆驼,走过沙漠的特点都写上:“要是让你跟着驼队行动,你愿意么?就是拉着骆驼走沙漠你愿意么?”
陈老六想了想:“那俺的马车咋办?”
文书呵呵一笑:“你的马车官府还能要你的不成,到时候你可以寄存到官府的寄存点,或者租赁给当地的愿意拉货的百姓,有的是办法,只要你愿意带着骆驼队就行,你说干不干就行,工钱可不比你赶马车少,还要多一点。”
陈老六咬咬牙:“那有啥不干的,只要给钱就行!”
登记完了,陈老六回家,婆娘正在挤羊奶做油酥和乳酪,看到陈老六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当家的,是不是成了?”
陈老六点点头:“最后一个,被我给得着了!比快去烙饼,然后炒炒面,在做点油酥乳酪啥的,我这出去一趟可能要半年才能回来呢!”
婆娘点头:“哎,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你嫂子还有他姑过来,我们娘几个一起给你做,保准够你路上吃的。”
陈老六摇摇头:“你别做这么多,先做五十斤炒面,五十斤的烙饼吧,我在买点肉干啥的带上,然后其他的再装点土豆玉米啥的,到时候烤着吃就行。
那玩意耐放,谁便烤烤就能吃了,路上要是碰到集镇,我还能再买点东西吃,马车上也不能装那么多东西,要不然还咋拉货,多准备点黑豆,干草也要带点……”
整个村子发了三十个货运牌,本来是按照硬性任务定下来的,要求每个村子必须凑出三十辆马车随军运送物资。
但是到了地方,村子里一听说有军队的运输任务,个个都争先恐后,这个可是好活,军队给钱爽快,事情还少,都是固定线路,安全也有保障,这活干的踏实。
接下来两天全村的妇女都集中在这三十个有任务的家里开始烙饼,炒炒面,炒黄豆的忙活。
大明自古就有穷家富路的说法,在家前日好,出门一时难,各家各户都把压箱底的好东西,准备过年的吃食都拿出来做出来给当家的带上。
男人们也洗刷马车,洗刷马匹,给马匹喂足草料,夜里在添一次精料,把已经在养秋膘的马匹的膘在养的厚一点。
整个从陕西往西的西北,大明这次下发了三十五万张这样的动员令,大县分到五千张到六千张动员令,小县分到两千张。
陈老六所在的平凉府华庭县正好是个中县,县里分到三千五百张动员令,陈老六所在的村子分到了三十张。
说是动员令,百姓都习惯称这个为运货的牌牌,因为这个是冲压机一体成型的一块铁牌,百姓要把这个挂在车头,以显示自己是军队后勤车辆的身份。
到时候所有哨卡无故不得阻拦,各总道路路口都可以优先通行,有车辆对行,道路不够过双车得对向必须避让。
铁牌下面还有一对铜铃,陈老六家的闺女还给编织了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