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家的孩子们刚准备回来吃饭,远处一个叼着牙签,走路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的青年走了过来。
孩子们立刻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啃声,这家伙就差把我是坏人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李石头抬眼看看他:“二癞子又来收粮票啊?这个月准备过年,粮票要留着买粮食,你去别家问问吧。”
二癞子嬉笑的挤进屋里:“嫂子也在呢,我看看做的啥好吃的……又是这些,我说石头哥,天天吃这个,怎么能长肉,你看给嫂子饿的都瘦了……”
李石头皱眉:“我说了粮票不卖,你又何必纠缠,我们家这么多人,粮票自己用都不够哪里有富余。”
二癞子不屑的看着李石头:“石头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已经计算过了,你家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大人都是河工一月四十五斤粮票,孩子每人二十五斤粮票。
九十加七十五等于一百六十五斤,你们这天天玉米面红片的吃,一个月顶多吃一百斤,剩下六十五斤留着也没用,我给你一百五十文,卖给我,咱们各有所得有什么不好。”
李石头被说的没有办法:“我不是说了,要过年了,孩子要吃点好的,我留着粮票有用!”
二癞子往门槛上一坐:“石头哥,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上个月你就没有把剩余的粮票卖给我,说买这买那,买了么?都是一个镇上的,镇东头吃肉镇西头都能闻到,你骗谁呢!
这次快过年了,小弟我就是倒换点粮票,挣个辛苦钱,石头哥这个面子都不给,这以后出门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李石头叹了口气:“二癞子,皇上供养着几千万人吃喝,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是高价买粮低价给我们,这是什么,这是浩荡皇恩。
咱们不思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能从中牟利呢!这不是给皇上添乱么?”
二癞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有些人就是认死理,自己不愿意发财还挡住别人的财路。
二癞子干脆把鞋子脱了,当着李石头一家面在门槛上抠脚,让他们饭也吃不成。
李石头看着二癞子耍赖,他也无可奈何:“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二癞子斜眼看看:“遭什么报应,挣几十文钱而已,皇上几亿两银子都洒出来了,还在乎我这一点,你又不是太监天天替皇上操心!”
李氏拉拉愤怒的李石头笑了笑对二癞子:“二癞子,你哥是个实心眼,这样吧,我们家还剩下五十斤粮票,嫂子去给你拿,上个月粮票确实多。
但是这不是年后你石头哥的侄子要结婚摆喜酒,就来家里借了五十斤粮票,不信你去李家村打听打听,就是过两年二月二。”
二癞子嘿嘿笑着:“还是嫂子会做事,那妥了,就这么着,五十斤粮票,给你一百文,有这钱给孩子扯点布做身衣裳不好么!非跟我较劲……”
李氏结果钱,看着二癞子走远,李石头脸色还是不太好,李氏拉拉他:“行了,他就是个癞子,你缠的过他,咱们落个清净!吃饭了!不要想了!”
李石头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李氏摇摇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世道就是这样。
不过我听说二癞子这几个月倒卖粮票没少挣钱,这一张粮票二文钱收,买米五文钱一斤,回过头卖给皇明粮号净赚三文。
这一家收个三五十斤粮票,一个月就能挣几十两银子。”
李石头哼哼:“就是因为挣了钱,巴结上镇上吴家现在不才嘚瑟,敢坐在咱门口闹腾了,要是换了去年我拿大耳刮子抽他!”
一家人正在吃饭,外边突然热闹起来,一会一个瘦小的身影窜进来:“吴家来了锦衣卫,说吴家倒卖粮票要抄家,二癞子也被抓了!快去看看。”
一家人面面相觑,李氏紧张的拉着李石头:“咱们卖粮票不会官府也说咱倒卖粮食吧!”
李石头努力让自己不至于腿软:“怕个熊!要是有咱们,这会官府的人就来咱们家了!”
正说着外面一个锦衣卫跟着镇皇明粮号的掌柜的:“看编号就是这一家,李石头出来!”
李石头吓得脸色发白,两股颤颤的往外挪:“镇长……大掌柜……你们……你们有事?”
镇长看了看他俩生气的骂道:“谁让你们卖粮票的!真是猪油蒙了心!枉费陛下一番苦心!我们镇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
李氏哭丧着脸:“我们也不想啊,但是二癞子强迫我们的……他赖在门口不走,我们没有办法啊……”
皇明粮号掌柜的看看两人:“李石头,李氏,家中小孩三个,倒卖粮票五十斤,没收非法粮票,另外从下个月开始粮票赔给消减五十斤。
来看看这些编号,是你们家的吧,没问题按手印吧!”
李石头嘴唇打颤:“还……还画押啊……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镇长指了指他俩:“你们给我小心点,下次再犯强制给你们移民喽!这次念在初犯,扣发粮票作为惩戒!”
两口子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哎,是,惩戒的好,我们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坐下这种蠢事。
镇长,我们一定改,一定不会再犯。”
镇长摆摆手再去下一家,两人回到屋里,李氏呜呜的哭了:“狗日的二癞子,你咋不去死!这下害苦我们了!”
李氏一哭孩子们也跟着哭了,一下子屋里演奏其交响曲。
李石头被哭的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