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山关上,旌旗高挂,天光之下影子轻摆,弥漫一股大战前的宁静。
城内校场处,戊己校尉英锐、世子薛定凉以及城守等人,召集了刚刚募来的新兵们,此时正准备分配各营兵员的任务。
事实上,现下破阵营以及大多精锐,一大早就已启程去往外山脚下扎营立寨,执行起了昨晚刚刚制定下来的军略了。留在戊己校尉身旁的,只有一群亲卫,以及看起来威武雄壮、摄人心魄的陌刀队。
桑托斯、王康康则分别站在英锐以及世子身侧,一个毫无情感地扫视场中新兵,一个面带笑意,猛盯着吴比看。
吴比见此情形,知道王康康应该已经控制世子,把自己这一队划为了城守军了,不然他在那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同时,吴比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什么主动请缨?什么请命守城?不存在的——偌大个校场,自己一个大头卒子上哪去请命了?
即便现在跪下来大喊“我要守城”,有几个人听得见?他吴比又不是什么豪壮力士,更没有声传百步的气力。
至少现在没有。
所以吴比老老实实地在队中站着,等校尉公布何营守城,无意间瞟到了大牛,二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王康康与大牛气急败坏地离开后,大牛也回到了营房。吴比吓了一跳,不知道刚刚三人所说的话被大牛听去了多少,而大牛也不多说,拉着吴比出来,就教起了守城卒子最基本的战法。
守城卒能用的手段很多,但最实用的却绝对不是近身肉搏——射术其实是蛮实用的,但这一晚上的时间,苦练射术肯定是来不及。所以大牛趁着城内混乱,便带吴比到了外山关的城墙上,教他如何使用守城器械。
等打起守城战,城头滚油热水一应俱全,加上长矛铁盾,这才是最有效杀伤敌人的方式。如何起火,如何倾倒自是不比多说,大牛还额外向吴比强调了长矛的用法,表示如果异族攻上城头,不用非想着用矛将之刺死,推下去也是一样的。
摔死,踩死,烫死,都是一样的。
吴比当时点点头,若有所悟。
除此之外,就是强调一下下午教过的举盾方法了。不过听说异族体力卓群,不喜弓箭,更爱急奔肉搏,所以大牛也并未苛求,只是说如果到时情势危急,你一定要护住头脸,才更容易保全。
保全我英俊的相貌吗?吴比听到这话,点头傻乐,也没跟大牛说乐什么。
二人并没有交流多久,但是大牛的行为倒的确给吴比传来了一个积极的讯号,吴比也知道大牛终于彻底与自己拧成了一股绳,现阶段,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令人开心了。
二人折腾到半夜,直到外山关回复了井然秩序,方才回到营房,悄然睡下。
所以才有了今天一早,二人心照不宣的这一幕。
吴比看罢大牛,再抬头望向陌刀队,寻找李剑和武保国的身影——过了这一次,恐怕这命运交缠的几人,便不容易再齐聚一堂了吧?
李剑,我的经验包,你可要争气啊!
终于,吴比在高大威猛的武保国的身旁,找到了装模作样的李剑。别说,李剑披上陌刀队的甲胄,挡住了那一蓬头上风光,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只是不知等打起来了,又会作何表现?
“异族南来,眨眼即至。”戊己校尉英锐一言,场中俱静。
“城下,是你们身边的父老乡亲,也是我大梁朝的子民。”英锐正值壮年,约莫三十来岁,胡须支棱在头盔之外,尽显英武。
“异族的铁蹄,就在关外……”英锐的声音忽然低了几许。
“你们想要自己的父老乡亲们,惨死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吗!”英锐一声断喝!
“不想!”乡勇青壮们编制而成的新兵被这一言激起血性,肃然大喊。
“听令!”英锐言简意赅,“一营、三营、五营,入城与城守军布防!二营、四营,随我亲军,护送城内百姓南下雄武城!”
“便叫这外山关,作他异族的鬼门关!”英锐举刀。
“喏!”新卒齐声唱喏,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有序立场。
吴比早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三营会被派上城头,所以也毫不意外,反而感到胸中打起了鼓,鼓动热血涌向四肢,双手微微发颤——终于要开始了。
同时吴比不忘观察几个竞争对手的反应——英锐一声令下,王康康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桑托斯则依然面无表情,看着校场的兵马调动,有如在看蚂蚁搬家;倒是李剑长吁一口气,放松了心神……
而武保国呢?吴比远远看见武保国的脸涨得老红,扔下手中陌刀,跑到戊己校尉身前五丈处,噗通一声跪下了!
吴比心里一声卧槽,急忙向大牛凑过去:“大牛你看,他要干什么?”
“他要脱离陌刀队,当一营卒。”大牛语声恭敬,“昨夜我俩听到你们的对话后,武兄弟便有此意……他说他可不想做个孬种,更不能让他的兄弟白白死在外山关……只是没想到,他会挑这个时候直接向校尉请命。”
“兄弟,啥兄弟?”吴比疑惑道——你大牛这么快就和武保国称兄道弟了?
“就是他带来一起参军的几个同乡。”大牛说,“他的几个同乡并未加入陌刀队,而是如同你我一样,成了个普通新卒。他说本要一起建功立业,怎能独自苟全富贵……”
吴比这才搞懂,也有点无语——你武保国有想法可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