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一趟回来,屈南生的灵魂果然绿了不少,但偏偏那几百条绿痕都集中在脖子以下,一道都没有上头。
晏晏磕头之时,屈南生那纯白的灵魂上多了一点绿色非常显眼,吴比还以为多了几百条会有很大进展,但是显然吴比错估了从“人杰”到“英雄”的量——当自己被屈南生一剑击飞,几百坑民拜服于地,屈南生的灵魂上的确多了几百道绿痕,但距离绿色全满还是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大概只多了十分之一……
而且有的绿色若有若无,稍一不留神就淡掉无痕——吴比稍加思索,只能说几百个坑民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对屈南生死心塌地,谢过便罢,了无痕迹。
照这个数量来算,屈南生想成英雄的话,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打飞吴比之后,屈南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吃食,分发给了那些饥肠辘辘的坑民;当时有坑民问他是哪路神仙时,老汉还给自己加了点戏,听得吴比直乐。
屈南生道:“我乃凌云社屈南生,师从九幽真仙吴比,特降福祉于此,还不跪拜!?”
九幽真仙?这老汉还真敢说——吴比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果然还是屈南生足够了解中州之民——只见他一句说完,坑民们皆是面露向往之色,拜得更服帖了些。
演个过瘾之后,屈南生屁颠屁颠地跑回茅屋,扶起吴比,沉声问道:“师父,徒儿表现得怎么样?”
“演技不错。”吴比对屈南生的表现表示肯定——出剑之前,屈南生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还历历在目,看那架势,吴比还以为老汉要下死手了。
结果屈南生压根都没用刺天剑的剑尖捅自己,用得则是剑罩,硬生生把吴比推了几百米远,砸到了崖壁边上——好在吴比在飞空的过程中,从小梁朝里拿了点尸体血肉洒在路上,不然坑民恐怕很难相信吴比是真死了。
即便这样,还是有警惕心强的坑民跑了半里路,搜集吴比的尸体,确定这个新来的大魔王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虽然最后有人找到了两条左腿,但见屈南生脸上的傲然神色,坑民们还是选择了相信,而那些不相信的,在屈南生发了食物之后也不再追究了。
“所以这条路行么?”许何对这事也非常上心,坐在一旁呷着药汤问吴比——余娥趁吴比和屈南生出去演戏,又熬了一批。
“路漫漫其修远兮……只有坑底下这些人的话,远远不够。”吴比先叹一句,但表情还是很快回复神采,“不过方向是对的,此举可行。”
“南生喝汤。”许何把药汤推到屈南生面前,“可别拂了你余师父的心意。”
屈南生刚才演了半天,也有些发倦,抬碗正要喝,却见许何鼻孔中流下浓浓两道鼻血。
“师父,你这是?”屈南生看得发愣,顿时凝住。
“没事没事,太补了。”许何把鼻血擦在衣服上,眼睛却始终盯着不远处,“大战在即,我得速速养伤……”
说归说,吴比和屈南生顺着许何的眼神望去,只见歌女晏晏已经醒来,此时正教着余娥一套旋舞。
虽是衣衫破烂,但跳起舞来的晏晏恍若神女,月光作裳,举手抬足之间光影流动,带得腰肢玲珑毕现……
也难怪许何看到流鼻血——吴比在心里赞道。
小狐狸的口哨声就是调子,晏晏表情认真,与余娥人影交织;可就在跳到兴起处时,晏晏忽然定住,跪地大哭。
“嗯?咋哭了。”吴比没想到是这种展开,喃喃说了一句。
“想来那羊凝……折磨得够凶。”屈南生表情复杂,语声中也带了些激愤,“传闻殷国皇帝荒淫无道,这歌女在朝灵城一定没少受过摧残,但到了乘鹤楼还是有了如此大的阴影,可见那二神仙羊凝……是个怎样的货色。”
“怎么?看不过去,想推乘鹤楼了么?”吴比虽然看晏晏可怜,但眼下更有要紧之事,完全没空去理,“想推倒乘鹤楼,肯定要过陈新那关……那可是你儿子的亲师父,你真能下得去手?”
“徒儿相信……师父定不会叫徒儿为难。”屈南生俯首,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吴比。
“你倒狡猾……”吴比呵呵一笑,脑中却是已有定计。
既然救人性命是成“英雄”的一条路,那这次乘鹤楼与九里坡、八方湖的大战,无疑是屈南生成英雄的好机会……那接下来的事,就是要想一想救谁的性命了。
从情感上来看,吴比当然是想推了乘鹤楼;但从立场上来看,屈天歌呆得开心,那这乘鹤楼自然是推不得。
如此一来就简单了——乘鹤楼不能推,那就保护他们呗?
反正这个与杀步真、羊凝并不冲突,除了这俩人之外,乘鹤楼加上北桥镇还有几千人,如果算上狼妖的话,万人总是有的……
所以从主体上来说,吴比已经定下来了这一次的基调——由屈南生帮着乘鹤楼赶走两伙贼人,救下楼内外几千人,到时候看看屈南生还差多少,拿底下的坑民刷一刷,差不多就够用了。
而且如果执行得好的话,也许还能既救下坑民,也救下九里坡和八方湖人呢?
救人的节奏当然要好好斟酌……吴比大略已定,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
首先,整个问题的难点不在于救人,而在于如何救了人,还得让他们知道——吴比目前只掌握了成“英雄”的一条路,已经来不及再寻其他。
说白了,还是要宣传到位,把名号打出去——刚才屈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