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比等人来到茅屋前时,屈南生已经与石芽打在了一起;小花早就把晏晏、豆子和阿扫拉到了战圈之外,自己也警惕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王北游自然也不能错过此战,又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颗狗尾巴草,看见吴比等人过来了还不忘打个招呼,而后自顾自地看得津津有味。
许何和余娥见二人开始交手,急忙动用法术遮蔽掉此间的声音以及灵元波动,生怕不小心惊到楼上的神仙和底下的坑民。
被许何的刺天剑治好伤势,石芽的剑法更添威势——茅屋草屑、桶中清水、地上石块仿佛全部变成了剑,与她本人一起夹攻屈南生。
屈南生则以不变应万变,刺天剑罩护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石芽的天地之剑顽自相抗——诡异的是屈南生身边的一切几乎都是石芽的剑,唯独一株小草在剑气中飘零,但却偏偏不被石芽的剑法所动,摇曳着、挺立着。
整处战场犹如被一场巨大的风暴笼罩,处处皆剑,处处皆凶,倘若屈南生一个护不住,那便是万剑穿心身死道消的结果,形式端地严峻。
“哟,妹妹的剑法不错。”余娥见吴比神色紧张,调笑了一句。
“这位妹妹也很好,威风得紧。”余娥又轻飘飘地对护法的小花说了一句,举手投足之间似有杀意,“妹妹大可放心,怎么说,咱们不敢在自家门口偷袭栖霞池的弟子咯?”
小花显然不禁逗,皱眉望向余娥,如临大敌。
吴比也紧张得很,没有心情安抚小花,许何则似乎看出一点门道:“若说与王北游的那一场问的是屈南生的本心,这一场问的可就是屈南生身处漩涡中心时的反应了。”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当英雄嘛,总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站不稳的话,不就是狗熊了么……”吴比顺着许何的话往下说,自己觉得的确是那么个味儿。
“那他一直护着那株小草……又是什么意思?”吴比指了指屈南生脚边的小草,“整个天地都是石芽的剑了,为什么偏偏它还站着?”
“二人争得便是这口气。”许何淡淡道,“栖霞池的剑善用大势,你出去的时候不是见过她动剑么?当时是什么情形,你先与我说说。”
吴比便将石芽在八方湖出的那两剑与许何一说,听得刺天湖主连连点头:“石芽以天地大势强行碾压南生,南生只消守住最后一寸便能赢,而且……”
“而且什么?”许何话说一半止语,吴比心急难耐。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二人的这一场……也说不定预示了什么……”许何犹犹豫豫地说,“你也知道的,栖霞池最擅心有灵犀之法,二人打成这样,也未必不是没有道理……”
“啥意思啊……”吴比见屈南生险象环生,早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一战打得比王北游的那场惊险了许多,屈南生的剑罩已经不止一次被攻破,此时周身现出若干个伤可见骨的血口,但就是丝毫不去动用护着那株小草的剑元,一直死死守住。
“南生天资太高,栖霞池的姑娘神神叨叨,不懂不懂……”许何摇头叹道。
“这有啥不懂的,我懂。”王北游不知在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就是石芽姑娘心有怨气,给安心大仙打了一招举世皆敌;安心大仙放不下心里那个牵挂,硬扛着呗。”
莫名地,王北游也学会了许何的口头禅,左“呗”右“呗”地说着:“那么既然安心大仙有儿子,那那个牵挂肯定就是他儿子呗。”
“栖霞池敢动他儿子?!”吴比顺着王北游的说法往下想,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一下,栖霞池怎么知道他有儿子?”
“是用剑问出来的。”许何替王北游解释了一句,“只是他们二人预演了最坏的情况,不必太过担心……”
几人正说着,忽见石芽再出杀招——二人战圈中的天地万物骤然倾斜,草屑水剑如同倾盆大雨,绵延不绝地拍向屈南生;而屈南生依旧未动,将那株小草护在身后,顶着满头血线依旧是硬撼此剑。
“哦?大雨歌?”余娥忽然一语,拉扯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个传说中的栖霞池绝剑?”显然许何也听说过这一剑,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与此同时王北游也聚精会神观察石芽这一剑的脉络,完全没有了闲聊的兴致。
“嗯,大雨歌我可忘不了,当年小舆姑最爱用了……”余娥舔了舔嘴唇,“妹妹的起式……大概有了三成火候,只是不知道后劲足不足。”
只见石芽与屈南生一高一低,剑势如同大河斜砸下去;屈南生的剑元急速消耗,剑罩也从护住周身上下变成了盾牌之形,露出了些许破绽。
但是即便如此,那盾还是抵不住那雨,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逐渐变小,吃力地挡着……
“来了。”余娥说的是“大雨歌”的变招——那倾斜的大雨忽然飘零,时横时纵,时而螺旋上升或下降,分不清是一场大雨还是一场海上的漩涡。
屈南生的剑元将尽,依旧吃力地护住小草与己身要害,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分不清左右上下,在吴比等人的眼中看来,那方寸之地似乎已经变成了洪水中的一页扁舟,不知自己去想何方,更加不知会何时倾覆。
“若是我,便现在收回护住小草的那一方剑元,一剑致胜。”许何故作从容地说,但却掩盖不住语声中的担忧。
“小姑娘的大雨歌……转势并不顺遂。”余娥轻声安慰吴比,“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