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百年前,天上是有三轮月亮的,一轮是上古之月,是上古碎片的倒影,一轮是大千世界之月,是今日今时之月,还有一轮,是妖皇之月,是第一代妖皇用大法力制造的奇景。
上古之月在明妖皇时代彻底暗淡,大千之月在古国崩溃时消失,妖皇之月,在大劫开启后,也终是被劫云覆盖。
紫衣人抬头仰望天空,以他的目力,可以透过层层黑暗,看到若隐若现的妖皇之月,正散发着幽幽紫光。
这种妖皇之月在上古属于天观奇景,上古天庭的天官们法力高到不可思议,捉日拿月,用日月星辰装饰天宫,而一代妖皇臭显摆,非要给自己弄一个,结果这轮明月除了挂在天空上发光,基本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为了制造这座奇景,将国库财物浪费了大半。
但没办法,女皇一向任性,除了她那个传说中神秘莫测的主人,谁也管不了。
紫衣人低笑一声,谁也没想到,所有人都觉的没用的‘妖皇之月’,却是唯一能够在大劫中脱身的钥匙。
大劫开启,四方混淆、阴阳颠倒,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人能够逃离,除非有元神高人舍弃千年道行,化元神为元婴,借助天地破界之力,才能冲出此界。
明妖皇百般寻找的,正是类似的法子,而她虽然三世积累,但毕竟还未达到元神之境,不过借助‘妖皇之月’,明妖皇、或者说钟毓秀便能省下大量功夫,借助这个上古标记,定位大千,直接肉身飞升。
“七日,七日。”
紫衣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脚步左转,乾卦演化,乾元亨利贞,七种卦意交替,最后人影直接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一个古怪的营地中。
一支又一支灯笼高高挂起,白纸灯笼挂九尺,散发着冷色幽光,紫衣人走过灯笼,灯下黑影是扭曲的人形,越往里走,灯笼就越多,人形也越发扭曲,甚至散发着恶臭、血腥、扭曲、变异。
放眼望去,纸灯笼连成一片,看上去就像是无数上坟的队伍。
紫衣人眼角微微一抽,在这些纸灯笼中,他感受到了最深层次的阴暗,而且阴暗还在上涨,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强度。
天无情,地无义,中央无惧,百无禁忌。
一口黑色剑器插在纸灯笼中央,散发着一种最深沉的暗。
“我以为来的人会是那个大和尚,再不济也是那个李代桃僵的蠢女人,没想到会是你。”
照灯笼从黑暗中走出,摘下一盏灯笼,幽暗的灯光照在眼上,露出一双彻底漆黑的眸子。
紫衣人瞬间色变,连退三步,领域‘无’发动,以自身为中心,一整个小千世界演化而出,而隔着两个世界,刚刚那股最深沉的黑暗才被挡住。
“我是来跟你谈判的,”紫衣人开口道:“穹苍暴雨宗的《普渡剑典》还给你,换你七日不出手。”
“你拿我照家的东西来威胁我?”照灯笼怒极反笑:“那个小婢养的,居然真的把剑典给外人!”
“有了这个剑典,你便能补全当年照敦煌的人皇十三剑,此剑一成,必能助你革清天下。”
面对着闪烁不定的黑色灯光,紫衣人二话不说,将剑典抛了过去,并开口道:
“钟毓秀早已将妖皇之位放下,与此界的因果已了,七日后便就离开此界,人皇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哈哈哈哈,天灾人祸、神罚妖乱,你说我赶尽杀绝,这天底下的弱者难道不都是因你们一念生,一念亡吗?你们心中,何曾有人道!”
“一代妖皇建立钟吾,从大破灭中庇护上古遗民,这难道不是人道?你是人皇后裔,应该明白,历代人皇拔剑向天,为了还不是从天谴之中庇护族人?”
紫衣人喝道:“难道只许你的人道是人道,别人的人道,就是反贼吗?”
照灯笼眼中魔光稍稍减弱,双手下压剑柄,冷冷道:“妖皇庇护的是天庭神族,而非人族,当初的大破灭,你们这些神族们难辞其咎,你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妖皇敢于反天,这等意志,倒是的确不亚于我等人皇,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放过钟毓秀,只要你能接住我一剑。”
“你是明妖皇的面首,是她的手中刀,我想看看,你妖皇的刀,挡不挡的住我人皇的剑!”
紫衣人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口紫色短剑,不足三尺,看上去就像是女儿家防身的匕首。
“二代妖皇月之紫剑,取自天帝宝库,相传为天后划分银河所用,请人皇赐教!”
“呵!”
照灯笼猛的一抓剑柄,下一刹那,所有纸灯笼瞬间变暗,变暗之前,紫衣人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眼睛,在冷森森的盯着他。
不假思索,紫衣人使出了苍穹暴雨宗的剑典杀招。
‘《普渡剑典》的最后一招剑绝人间其实是人皇十二剑的第四剑,这一剑也是圣道的最后一剑,再然后,两股人道碰撞,敦煌为了庇护族众,只能入魔……这‘剑绝人间’四字,其实应该是‘人间绝剑’,是人皇庇护众生留下的最后一剑,你要想参悟此剑,必须以大毅力入大无畏,彻底舍己舍剑,甚至是舍掉你最注重的情感,你舍得吗?你真能做到吗?’
紫剑一出,紫气东来,圣人过关,飞鸟踏枝的一记刺剑,带着黎明破晓的意志,刺入黑暗中,发出‘叮’的一声。
紫衣人倒退数步,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手腕上血水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