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因为国本和新法的事情闹得不了了之,刚刚散朝申时行就堵住了王家屏,喝问道:“王家屏!新法于国于民都有大利,你今日早朝为何要提出废除!”
王家屏却不以为然的反驳道:“于国于民?未必吧!那些土里刨食的泥腿子也配成为民?
申阁老莫要忘了,你家也是耕读世家,家中田产同样不少,每年上缴的赋税也不再少数吧!”
“你……!”申时行一时语塞,想到家中来人哭诉,脸上有些动容。
王家屏见状笑了,拱手道:“申阁老!我等读书人才是万民的表率,就是万民的代表。
新法与民争利,必须要废除才行,否则万民不稳,大明危矣!”
申时行不知如何回到的家中,将自己关进书房谁也不见。自从当上首辅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周旋在各个势力之间,就算被人叫做和事佬,也毫无怨言。生怕行差踏错。毁掉大明来之不易的盛世。
若是按照现在发展下去,不出十年,大明的国力将会横扫一切阻碍,就算彻底占领草原,夺回安南都轻而易举。
但这一切都需要个前提,那就是国富民强。没有了新法,大明又会回到从前死气沉沉的模样,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申时行也明白,自己没有张居正的魄力和手段,真要站在士大夫的对立面,很难得到善终。
这一夜,申时行没有走出书房,烛火始终摇曳,从未熄灭过。
乾清宫御书房中,小朱也是坐卧不宁。王家屏的做法他看明白了,就是在国本这件事上做文章。
废除新法,他就会支持废长立幼,否则就会坚决抵制皇帝的决定。没有官员的支持,就算圣旨都发不出去。
小朱同志犯难了,新法废掉容易,可国库怎么办?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难道又要回到以前,修个阁子都要看大臣们脸色的样子吗?
就在他下左右为难之际,郑贵妃款款的走了过来。
“见过陛下!皇儿的事……?”听到爱妃的话,小朱同志笑容有些尴尬。
“爱妃!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说出这句话时,小朱有些不好看美人的眼睛。
郑贵妃的笑容顿时收敛,也不说话,坐在小朱身侧,低头啜泣起来。那种强压下的哭声,每一次都能击在小朱内心软弱的地方。
“爱妃!莫要哭了!朕在想办法呢!你放心,朕还是皇上,这天下就是朕说了算!”小朱连忙上前安慰道。
郑贵妃却一甩肩膀,挣脱小朱的怀抱,抽噎着说道:“陛下!是臣妾让你为难了!臣妾不怨陛下,都是皇儿的命不好,您这就下旨让皇儿就番吧!”
“胡闹!”小朱闻言急了,朱常洵才多大,还未断奶怎么能就番。
郑贵妃却直接跪在了地上,叩头道:“还请陛下下旨!臣妾愿意削发为僧,日夜诵经为皇儿祈福。
为了皇儿,臣妾愿意做任何事情。从此以后臣妾愿伴青灯古佛,永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住口!”
小朱同志的眼睛瞪圆了,看到心灰意冷的爱妃,他的心彻底碎了。
呵斥郑贵妃后,小朱同志又十分的后悔。母亲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那么他这个父亲呢?
自己为了区区新法,就不顾最疼爱的儿子了吗?
来回的在原地走了几步,小朱同志咬了咬牙说道:“爱妃且回!常洵必当太子之位!”
一直低头啜泣的郑贵妃闻言,哭声戛然而止,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小朱,说道:“陛下!你说的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小朱同志冷笑脸说道,走回座位上,拿起一封奏疏看了又看,提笔在上面唰唰这下一行字迹。
看到这里,郑贵妃笑了。
书房门口站立的小黄门脸色变了变,待有人替换时,头也不回的往坤宁宫跑去。
“安公公!安公公!不好了,陛下要……”
次日早朝,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昨天的事情,如同平时一样,开始商议各地送上来的奏疏。
就在一些人以为又是普通的一天时,一名御史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弹劾蓟镇总兵戚继光克扣军饷,以养私兵意图不轨!”
“臣也弹劾戚继光!公器私用,竟然将大明军队称为戚家军,其心可诛!”
“臣弹劾戚继光惧内,竟然允许妻子指挥朝廷将士!”
……
各种弹劾铺天盖地的袭来,听得申时行一阵眼晕,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几次想要张口,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站到一旁闭口不言。
小朱同志听得十分仔细,直到所有人全部讲完,才开口道:“戚继光此人颇有才能,不但击败倭寇,还数次剿灭来犯的蒙元余孽。
卿等之言也有些许道理,着兵部彻查……”
戚继光乃是张居正的人,小朱让人彻查所要表明的意思太明显了。许多人开始盘算,如何才能迎合圣意。
次日,弹劾张居正的奏疏,就填满了小朱的御书房。有人弹劾张居正奢靡无度,担任首辅期间大肆敛财。
有人弹劾张居正家奴仗势欺人,霸占百姓田产。还有人弹劾张居正勾结亲王,意图谋反。
对这些奏疏小朱看也不看,全部留中不发。这下子御史们的胆子更大了,开始攻击张居正新法。
一月后,首辅申时行告老还乡,小朱同志再三挽留无果,准许申时行离京,次辅王家屏成为首辅。
王家屏继任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