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罗洪没有动手。
顾乔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就在她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罗洪扫向她和沈昭,问:“你们俩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是采药认识的!”沈昭立即说道。
顾乔不禁看向沈昭,沈昭却没有看她,而是望着罗洪,面色倔强有冷然。
罗洪的眸光锋锐犀利,反问:“没关系?没关系她这般护着你?”
“许是不忍我被打。”沈昭接道。
“是吗?”罗洪依旧直直地望着他。
沈昭不避不让,任他看着。
谁知道罗洪却笑了,然后突然弯腰一把抓住顾乔,将她拎了起来。
“放开我。”顾乔连忙挣扎。
“这个女娃,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就学会勾引人,竟然引诱我罗家侄儿,我倒要抓她去顾家村问问,他们族里就是这么教导子弟的?”
说着罗洪扯着顾乔就往坑上走。
顾乔被扯得只觉得手臂都要断了,不由得冷嘶了一声。
“你胡说!”沈昭立即翻身站起,吼道。
顾乔也没想到罗洪竟然会突然发难,想要挣脱,奈何他的手指就像是铁钳一样,令人挣脱不得。
“胡说吗?那事实是什么?”罗洪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昭。
沈昭僵住。
顾乔也瞬间反应过来,罗洪这是故意在她头上扣上这个时代对女子而言最重的罪名,借此逼迫沈昭说出实情。
顾乔不禁憎恨罗洪的卑劣,对沈昭这样一个孩子都能用上威逼的手段,最重要的是,沈昭还是他亲侄儿!
简直难以想象沈昭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而且竟然还把脏水往她的头上泼,这笔账她记下了。
可眼下形势比人强,她也知道自己必须说出实情,给罗洪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女孩儿可是很吃亏的。
男人没有名声,最多是不能为官,失去前途;女人没有名声,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就算不被浸猪笼,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我来说。”
想到这里,她立即开了口。
沈昭望着她,眼里满是担忧、愧疚。
顾乔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抬头看向罗洪,说道:“麻烦叔叔您先放开我的手,反正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也跑不掉。”
罗洪想到这是梅涣青的外甥女,这才放开了她。
顾乔揉了揉手腕,因为吃痛略微皱起了眉头,趁着这功夫在脑海里飞快地思量了一番。
她故意拖延时间,问:“叔叔是沈昭的父亲吗?”
“姑父。”罗洪纠正道。
顾乔装作现在才知道的模样,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后才说道:“我舅舅梅涣青是药材行商,这叔叔也知道。因为舅舅会辨药晒药,我家里穷,便恳请舅舅教我,遂也上山找药,从而误打误撞与沈昭碰面并相识。”
她顿了顿,知道罗洪事后极有可能去找人核实她今日的这一番话,也会打听她家的消息,而当初沈昭救了顾婆子的事情并非什么秘密,她索性主动坦白。
“今年夏天,我有事没有上山里采药,沈昭担心我出事,便下山寻我。正好那日我家中进贼,沈昭的突然出现让贼子惊慌失措,由此成为我家恩人。我家里人口简单,就奶奶、娘亲和我。奶奶那时腿脚受了重伤无法行动,阿娘体弱,是以家中穷困,必须采药才能糊口。奶奶和阿娘担心我一人在山中遇到蛇虫猛兽,又信得过沈昭为人,所以便让我与沈昭同行采药,是以我与沈昭一起,我家中人都是知晓的。”
“你家人都知晓?男女七岁不同席,沈昭今年已经十二岁,我看你也是十岁左右,你家人还让你与沈昭同行,这是安的什么心思?难道你们顾家村就是这么教姑娘的吗?”
这话便还是在暗示顾乔一家图谋不轨,唆使顾乔勾引沈昭。
顾乔不禁动怒,心中不忿,面上却不能显,只回道:“我娘觉得沈昭与家人投缘,便收了他为干儿子,这样我与他便是以兄妹。名声于姑娘家而言重过性命,还请叔叔慎言。”
从头至尾,她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罗洪只觉得好像看到了当初当长工时的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心中不禁震惊,这顾家村竟然也有这样的人物?
“你是顾家村哪家的?”他不禁问道。
“顾家村尾,顾熹家。”顾乔报上家门。
“难怪。”罗洪小声嘀咕。
顾家村与罗家村相隔三里,并不远,大家对彼此都算了解,何况顾熹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方圆十里地的第一个举人老爷!
罗洪自然也知道顾熹,当即高看了顾乔两分。
“你娘收了他做干儿子?”罗洪问。
“是。”
罗洪皱眉,不禁沉吟。
半晌,他才朝顾乔问道:“这件事真的是这样吗?”
说完,他又看向沈昭。
沈昭抿着唇,表情倒也瞧不出什么。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顾乔撒起慌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那好,我倒不知道我这侄儿多了一个干娘,我多了一门亲家。要不,你带我去见见你家里人?”罗洪直接讲道。
他现在就提出要求要见顾乔的家人,这是摆明了不给顾乔她们串供的机会。
“好。”顾乔也不多说,当即带了人下山。
她答应得倒是挺干净利落的,但心底里其实很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