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婆子觉得她孙女这形容并不夸张,只怕沈昭回去,真的会无人问津。
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可我们家就只有一间卧房,沈昭在这里,这睡觉的事情怎么安排?”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有了,奶奶,我们把油布挂起来挡在中间!我们三个睡我和娘的这铺床,若实在觉得挤,那就在娘的床旁边再加个木板,然后把稻草和以前的旧被子铺上,我睡木板!”顾乔连忙说道。
“这……你让我好好想想。”顾婆子望着顾乔,心里却另有思量。
两人说着话,时间便过得极快。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红薯和白粥的香味就溢了出来。
顾乔那边的药先煎好,她就将陶罐里的药汤倒了出来,接着又洗了陶罐,将陶罐抱到了灶头上。
顾婆子这边也将粥熬好了,便盛起来放进陶罐里,然后让顾乔将陶罐放到地炉旁边煨着。
因为不知道沈昭什么时候醒,只能如此保持食物的温度。
等到药凉了,顾乔立即将药给梅涣青他们端了过去。
“我来。”
虽然沈昭还没醒,但药还是得灌下去,不然他这外伤处理了,还不知道内伤什么时候好。
“舅舅,沈昭会没事的吧?”顾乔不禁问道。
梅涣青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回道:“这孩子是个有意志力的,他身上的伤少说也是今早的,但他竟然能够撑着这一口气来到这里,如今都被救了,便没有熬不过去的道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听到这句话,顾乔的心莫名地定了定。
“梅姑,你出来,我有事和你商量。”顾婆子在门口喊梅氏。
梅氏连忙从床边站起,然后出了门去。
顾乔好奇,不禁跟了过去,然后就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隐约有“避嫌”、“名声”、“男女有别”等字眼传了过来。
顾乔心知,顾婆子是在为解决“睡觉”的这件事犯难。
她又倒了回来,蹲在了火盆前,一边拨弄柴火,一边问梅涣青:“舅舅,你说沈昭若是永远都不回罗家了,可以吗?”
“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挺懂事的,怎么能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没,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人各有命,难不成你养他?”
“我……”
梅涣青不禁笑了,“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他这一笑,顾乔那些“天真幼稚”之言便再也无法说出口。
连她自己都觉得天真幼稚的事情,更何况梅涣青他们?
“行了,你这义兄啊,耳垂厚,是个福厚的人,只不过看样子,福气在后面而已。你呢,也别操心了。”梅涣青倒没有嘲笑顾乔,反而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顾乔当真朝沈昭的耳垂看去,他的耳垂果真是又圆又厚。
“呀,舅舅,您还会看相啊?”
“呵呵,略知一二。”
甥舅俩的话题一下子就歪了楼,但气氛好歹是变得轻松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梅执恕回来了,他不仅带来了药,还带来了家中准备的节礼——田氏晒的笋干与吊浆粑干粉。
梅涣青又将用药细节与顾乔和顾婆子细细说了,又叮嘱了梅氏换药的注意事项。
刚说完,梅崇岭便带着罗洪来了,同罗洪一起来的还有冻得小脸通红的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