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是干是湿。”柳氏含糊道。
“既然看不清,不如摸一摸?”顾乔又道。
“我怕它咬我。”柳氏拒绝伸手。
“行。”顾乔很好说话,转而对小团子讲道,“小团子,配合一下,张嘴自证清白啊。”
说着,她蹲下身子,用膝盖将小团子夹住,然后用手轻轻试着掰开小团子的嘴巴。
小团子还真乖,任她掰着嘴。
“你们瞧,小团子这牙齿才刚刚长起来没多久,这家伙还正在磨牙呢,可这小鸡的伤口却是一个血洞。小团子的牙齿想要咬出这么深的伤口,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高氏觉得顾乔这是在强词夺理。
顾乔也觉得高氏不可理喻。
倒是顾婆子闻言走上前去,认真地瞧着小鸡的伤口,随后从伤口处揪出了几根纤细的毛出来。
毛已经被血染湿,看不清楚原貌。
“哎哟大伯母,您这是做什么?”高氏吓得连忙遮住脸。
顾婆子却没有回答她,而是问柳氏,“有水吗?”
“有,灶房。”
一行人又去了灶房。
顾婆子打水将手里的毛冲干净,然后递给了柳氏。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小鸡的毛吗?”高氏撇开头,觉得顾婆子一家就是在推卸责任。
“这是圆毛,不是扁毛。”柳氏却凝重地回道。
“不是扁毛又怎么样,不是——”高氏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扭转头来看向柳氏手里的毛。
那是一撮橙黄色的毛,看上去细细的、绒绒的。
“这就是狗儿的毛,不正说明了是它咬的吗?”高氏又道。
顾乔顿时翻了个白眼,“婶婶,你不是骂我家小团子是灰狗吗?你色盲吗?灰狗是灰色的,哪来的黄毛?”
高氏低头一看,那狗儿身上果然没有半根黄毛。
“看身上干嘛,这只能是嘴边留下的毛啊,我家小团子这嘴边白花花的,哪里有黄毛?”顾乔忍不住呛声。
一想到刚才小团子被冤枉,她这心里就有气。
说着,她扭头看向顾婆子,好奇发问:“奶奶,那是什么毛?”
“这、这是黄皮子啊!”柳氏神色剧变地讲道。
“黄皮子?还真有黄皮子啊?”顾乔惊讶不已。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以前顾婆子给她说村里早些年有黄皮子出没的时候,顾乔还只是当作睡前故事来听,内心却并不是很相信。
可现如今却由不得她不信。
这时候大山巍峨、植被茂盛,大自然还没有遭到人类破坏,所以野生动物的种类和数量都很多,譬如沈昭不就遇到了老虎和狼吗?
“黄皮子?”高氏嘀咕,随后不信,“黄大仙不都晚上才出来吗?这可是下午!娘您再看仔细一些,这难道不是小鸡的绒毛?”
“婶婶这话是什么意思?非要怪到我们家小团子身上吗?”顾乔气怒。
如今已是证据确凿,可高氏却意有所指,怎叫人不气愤!
“呜呜!”小团子瞧见柳氏手上的毛,顿时挣扎起来。
顾乔连忙朝高氏问道:“婶婶,您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小团子咬鸡?我说的是亲眼看着咬。”
“我……”对上顾乔凌厉的眸光,高氏顿时语塞。
“到底是不是亲眼瞧见!”
“我看见它扑过去了!”高氏反驳。
“只看到它扑过去,见着咬了吗?”顾乔追问。
“你这么咄咄逼人作甚?”高氏不忿。
“高婶婶给我家小团子定罪的时候不也这般咄咄逼人吗?如今我只是想要寻找真相而已。婶婶,你究竟瞧见没瞧见?”
顾婆子和梅氏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事实上,顾乔此刻的愤怒让她们觉得又是心疼又是羞愧。
作为长辈,她们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家孩子是真的将小团子看得很重的。
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了小团子,再一联想到当初让顾乔卖兔子使她伤心的事情,她们就更是愧疚。
所以此时此刻,她们唯有让孩子发声,不去阻挠她。
“婶婶?嗯?”
“高氏,你且说清楚,瞧见就是瞧见了,没瞧见就是没瞧见。”柳氏叹了口气,对儿媳讲道。
“我说了,我就看见它扑过去了。”高氏垂眸。
“那就是没见着它咬死小鸡咯?”顾乔反问。
高氏沉默。
很显然,这便是默认了。
“呜呜!”小团子立即伸头叫唤。
顾乔摸了摸它的头,语气这才和软了一些,“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黄皮子偷鸡,我家小团子瞧见了黄皮子,于是扑了过去,所以黄皮子才没能将小鸡拖走,正好婶婶听到动静出去查看,就瞧见了小团子扑上去的那一幕。”
她这样一说,众人皆觉得有道理。
不然小鸡都落入了黄皮子口中,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定是小团子扑过去把黄皮子吓跑了。
“娘?”高氏难以接受。
怎么这小团子一下子就从咬鸡的凶手变成了赶走黄皮子的功臣了?
她仍垂死挣扎,“这黄毛真的不是鸡毛?”
柳氏摇头,眉头紧皱,“不是鸡毛,这个我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这可怎么是好哟!”
说着她拍了拍大腿,泫然欲泣。
高氏从柳氏的神态中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争论真相的时候,而是她家招惹了黄大仙,她声音发颤地问道:“它是不是还会来?”
柳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