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侧身便看见她娘和小团子的温情互动,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随后又看向顾婆子,叹了口气,“我还说今日太阳出来了会放晴呢,谁曾想这晚上又要下暴雨。”
“可不是,今年这雨,也下得太久了。”顾婆子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一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顾乔只能庆幸她家重新捡了瓦,不然屋子外下大雨,屋内怕是要下小雨。
到了第二日,雨势在中午的时候稍微减弱了些许,接着又下了起来。
“老天这是被谁捅破窟窿了吗?”顾乔忍不住吐槽。
但是大雨并没有因为她的吐槽而停下,一直下到晚上仍在下。
顾乔躲在温暖的被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这孩子倒是心宽,雷雨天里竟然也睡得那么熟。”梅氏替她将伸出被子外的胳膊放回被子里,不禁笑道。
“担心也没用,你也别想那么多,睡吧。”顾婆子吹熄了油灯。
梅氏遂躺下睡了。
黑暗中,让梅氏安心睡觉的顾婆子却睁着眼睛,眉头紧皱。
屋子外,狂风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房门,发出啪啪的声响。
顾婆子听着屋外的动静,心中并不踏实。
只是她最终还是熬不住浑浑噩噩地昏睡了过去。
半夜里,卧房的门被拍得“啪啪”的响,间杂着呜呜的声响。
“嗷——呜——”
一声嘶哑而令人心惊的狼嚎终于盖住了风雨声。
顾婆子猛地从床上坐起。
“啪啪啪!”
紧接着她就听到门被拍响的声音。
这声音停了后,竟然又是一声狼嚎。
“嗷——呜——”
是小团子!
这叫声,它竟然会成年狼的叫法了?
顾婆子陡然清醒过来,但心底却莫名地发慌,连忙将旁边的梅氏也摇了起来,然后在梅氏半梦半醒揉眼睛的时候点亮了油灯,披着衣服去开了门。
甫一开门,一股大力便顶着门朝她拍来,油灯直接被拍熄。
若非她退得快,只怕就不是踉跄两步,而是被门掀翻摔倒在地了!
感觉到拍到脸上的风,顾婆子暗自心惊:这风竟然这般大!
“呜呜!”紧接着,她便在闪电的间隙里瞧见小团子跃过门槛进了屋来。
随后她感觉衣角一紧,竟然是小团子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衣摆,让她往外走。
“你是要带我去看什么吗?”顾婆子惊诧。
“呜呜。”小团子用尽了力气将她往外拽。
顾婆子心里已隐隐有所猜测,连忙安抚地揉了它的头,对它说道:“等我戴斗笠。”
随后她扭头冲着床上的梅氏讲道:“梅姑,把巧儿叫起来,快!”
这毋庸置疑的语气惊了梅氏一跳,她连忙穿了衣服,将顾乔摇起来。
而这头,顾婆子立即去到屋檐下取了蓑衣和斗笠。
“呜呜!”小团子着急地吼叫。
“走。”顾婆子立即带着它冒着风雨去了院里。
刚打开院门,头顶就炸开一条闪电,这闪电仿若锋利的开山斧,瞬间将黑压压的云层劈开成两半,紧接着就是叫人心惊胆战的雷声。
在田地被照亮的这一瞬间,顾婆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远处的田野里竟然不见半根秧苗,只剩下一片黄色。
“不好,是山洪!”顾婆子的脸色瞬间比那闪电还要惨白。
她急忙返身回了屋,然后站在门口对还坐在床上慢悠悠地穿衣服的顾乔喊道:“赶紧起来!山洪暴发了!快!”
“山洪?”梅氏色变,急忙转身帮顾乔系衣带,喊道,“巧儿快醒醒,山洪暴发了。”
本来正迷糊的顾乔听到这一句,正在游荡的神魂立即回到体内,甚至还打了一个激灵。
“你俩起来后,赶紧搭梯子把家里的棉被和不能受潮的东西搬到厢房阁楼上去,这洪水来势汹汹,不知道会不会淹上来,总归做好防备是没错的。我去叫村里其他人。”
“奶奶,小心!”顾乔担心。
“田已经被淹了,这天黑路滑的,我也不敢过去,我先用铜锣,不用担心。”顾婆子说完就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顾乔就能听到铜锣“当当当当”急促地响了起来。
顾婆子一边敲铜锣,一边来到顾拓家。
顾拓家院门是拴着的,顾婆子使劲敲了半天锣,才在雨声中听到了顾康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
等开门看到是顾婆子后,他惊讶不已,“大伯母?”
“快,把你娘他们全部叫起来,山洪暴发了!”
“什么?”
风雨声太大,顾婆子连忙扯着嗓子喊:“山洪暴发了,快点叫他们起来!”
山洪的可怕顾康是领略过的,他登时变了脸,立即转身进了门。
顾婆子与他一起进了屋,顾康去喊高氏,顾婆子则去敲了柳氏他们的门。
不一会儿柳氏和顾拓也起了。
顾婆子给他们说了山洪暴发的消息,随即建议道:“他堂叔,你快与我一起敲锣,村里的人怕是好多都还睡得沉。”
顾拓平时就是再糊涂,听到这消息也知道这是要命的事。
上一次山洪暴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整个顾家村的人都是族亲,他便是再冷漠自私,提个醒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他立即戴了斗笠穿了蓑衣,去粮仓那里取了铜锣,与顾婆子一起去到顾婆子家门口的田埂上,对着村子的方向敲响。
“当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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