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生了?”顾拓一个大老爷们都被吓了一跳。
顾康六神无主,只碎碎念道:“怎么会?阿莲不是还要再过两、三个月才生的吗?”
“只怕是受了惊吓,胎儿早产。”顾婆子还是经过许多风浪,立即判断道。
“那可怎么办?”顾康着急。
眼下在这后坡,什么都没有,高氏可怎么生?
“别慌,羊水破了还有一段时间才生。”顾婆子连忙讲道,然后偏头透过树枝缝隙往坡脚看去。
“啊!”高氏痛苦惨叫。
“怎么能不慌!大伯母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顾康连忙喊道。
顾婆子不与他计较,连忙对柳氏说道:“眼下雨已经小了,高氏这情况,怎么都得有热水和床,若是在这里生,只怕危险。而且就算她厉害,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没有一两片布料包着,恐怕也活不长。”
柳氏也明白女人生产的危险,立即抓住了她的手,问:“老嫂子的意思是下山?”
“嗯。”顾婆子点头。
柳氏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对顾拓讲道:“当家的,你怕是得赶紧下山一趟去看看洪水退了没有,儿媳这样,只能回去生产。”
“可我们家估计都被淹了……”顾拓犹豫。
“那就瞧瞧我家行不行,我家地势高,没准逃过一劫!”顾婆子立即讲道。
“这会儿下山生产会不会有危险?”顾康胆子更小。
“闭嘴!你爹去看了再说!”柳氏终于露出了她凶悍的一面。
在这一场灾难面前,她远比丈夫、儿子都要勇敢果决。
顾拓立即借着微弱的光下了山。
梅氏则将怀里的馒头掏了出来,递给顾康,说道:“掰开给她吃,要生产怎么能没有力气。”
随后她又将剩下的馒头分给了在场的众人。
顾乔咬着馒头,看着痛苦嚎叫的高氏,又看向担忧不已的顾康,咀嚼了几口馒头,吞了下去,然后唇抿得更紧了一些。
不一会儿,顾拓匆匆地赶回来。
“雨还在下,洪水看不出退没退,但是平静多了,看这样子应该暂时不会涨水。我们家已经被淹了,你家还好,水就淹到了院子。”顾拓对顾婆子讲道。
“行,那就把侄媳妇弄到我们家去!”
救人如救火,顾婆子当机立断。
这一次,顾康和顾拓几乎是将高氏架着拖下了山的。
顾乔走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因为高氏的裙子上全是洇开的血迹。
那么多血……
“注意脚下,看路。”梅氏提醒顾乔。
顾乔这才低头看路,脑海里却全是高氏流血、被人架着、恍若死猪一样的场景。
而低头能够看清楚路,顾乔陡然才惊觉,竟然已经天亮了。
一行人很快下了山,然后小心翼翼地淌过淹没田埂的浑浊水流,挨着墙根,来到了顾婆子家的院子门口。
院子也被洪水淹没了,水深到小腿的位置。
院门已经被狂风吹得偏倒在一旁,家里的东西也被掀飞得到处都是,然后如木板、木盆一类的东西则漂浮在黄色的水面。
顾乔看着家中凌乱不堪的场景,有些回不过神。
“嘎嘎嘎嘎!”而她的鸭子正在院子里游来游去,仿若平时在田里戏耍一般。
顾乔再一抬头,发现小鸡们都站在鸡笼上,而那只锦鸡和野山鸡竟然没有趁乱飞走,而是将小鸡护在了翅膀下,这一幕竟然莫名的有些温情。
“快,去烧热水!”顾婆子对梅氏讲道,又连忙带着顾康他们去了卧房。
因为棉被等已经收上阁楼,她又赶紧爬上扶梯去将东西取了下来。
柳氏一把接过顾婆子扔下来的被子,然后手脚麻利地铺在床上。
令人庆幸的是,顾婆子家灶房和卧房地势都比较高,所以院子虽然被淹没了,灶房和卧房却没有遭殃。
卧房里,高氏紧紧抓住顾康的手不放开。
顾拓一个公爹,也不好意思看儿媳妇生产,便出了门,干脆去灶房里给梅氏帮忙。
堆在屋檐下的柴火都湿了,顾拓便负责将堆在最里面的半干的柴取出来,然后帮忙劈砍。
好在灶房里还有些许柴禾,梅氏将火引燃后,再加上半干的柴一起,便不担心火烧不燃。
“井被淹了,怎么办?”顾拓正要去打水,却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
“水缸里有水!”梅氏连忙伸手指向墙角的大水缸。
连日来一直下雨,连带着井水都有些浑浊,梅氏便用吊桶打水上来倒入水缸中,这样过一段时间,黄泥便会沉底,轻轻舀水,便能得到干净的井水。
若是换了平日,她家还不会有这么一大缸水,没想到此刻正巧派上了用处。
梅氏立即将锅刷干净,然后开始烧热水。
而屋子里,柳氏帮忙指引高氏呼吸,顾婆子则立即取了一件干净的旧衣,准备给孩子当作襁褓。
随后顾婆子又去洗了木盆、毛巾,又用烛火给剪刀消了毒。
“康儿,你出去!”柳氏见高氏要生了,连忙赶人。
“啊!”高氏痛苦嚎叫,更加用力地拽紧了顾康的手。
顾乔站在门口,皱着眉毛,只觉得这一幕令人害怕不已。
“快出去!男人怎么能待在产房里!这不吉利!”柳氏强行将高氏和顾康的手掰开,然后将顾康推了出去。
“你也出去,小孩子不能看。”柳氏对顾乔说道,然后砰地一声关了门。
门被关上,门外是一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