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顾乔稳了稳心神,然后捡了一颗荸荠拿到手中,对沈晚他们说道:“咱们间隔一掌的距离,依次下种,把有芽的这一面露在上面,轻轻摁到泥里就好了。”
“我知道,我昨天种过了!”梅执让兴奋说着,立即也脱了鞋袜跟着下田。
沈晚紧随其后。
种荸荠和插秧差不多,但不同的是,日后他们可以吃到荸荠,所以他们干活的情绪高涨。
三人弯腰站在田里,别看都是小孩,干活倒也麻利。
只是顾乔畏惧蚂蟥,总忍不住时不时地瞅一瞅自己的小腿,这样就不免降低了效率。
“你在看什么呢巧儿姐?”沈晚好奇。
“啊?没、没什么。”顾乔回道。
只是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扫,就瞧见一条黑绿色的蚂蟥正盘在沈晚小腿的正前方。
“啊!”顾乔立即尖叫起来,脚迅速弹了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咬的人是她呢。
“怎么了?”沈晚和梅执让异口同声。
“脚!你的脚!”顾乔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沈晚疑惑低头,就瞧见自己腿上盘着一条蚂蟥。
她眉头微蹙,随后弯腰,拍了拍蚂蟥,然后用力一扯,随手往田里那么一扔。
“啊!”顾乔瞅见那盘成一团的蚂蟥从空中飞过又掉入田里,登时抬腿就往田埂上跑。
她跑得急,却忘了自己不是在平地,而是在水田里。
水田的淤泥将她的腿牢牢吸住,情急之下她没把腿拔出来,身体却在往前冲,结果可好——
“扑通!”
顾乔整个人朝田里栽去。
幸亏她急忙用手撑住,身体瞬间架成了一座拱桥,不过身前的衣服还是难以避免地被田水打湿。
“巧儿姐!”沈晚连忙拔腿赶过去。
梅执让也围了过来,“表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顾乔立即艰难地撑着身体从田里站起,面色却有些窘迫。
但想到田里有蚂蟥,她还是赶紧拔腿上了田埂。
“巧儿姐,你先去换衣服吧,别受凉了。”沈晚瞅见她身上衣服都湿了,连忙建议。
“好吧,你们俩先栽着荸荠,我一会儿来。”
说着顾乔迅速地瞅了眼自己的腿,又转身往后瞅了瞅,确定没有蚂蟥,这才疾步回了家里。
“哎哟,怎么摔成这样了?”田氏连忙讲道。
“没事,多谢舅母关心,我就是不小心。”顾乔扯开唇角急忙应道,然后去井边打了清水清理自己的脚。
等把腿上的泥巴全部洗干净了,她再次确定自己腿上确实没有蚂蟥,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去换了衣服。
顾婆子在灶门口看见顾乔冲洗腿和脚,不禁摇了摇头,冲灶边的梅氏讲道:“这丫头啊,还非不要我和她一块儿下地,这下好了。”
“这丫头瞧着胆儿大,却没想到也有胆小的时候。”梅氏也颇为无奈。
“巧丫头这是怕蚂蟥吧?我听她舅舅提起过。”田氏也加入了话题。
“可不是吗?”
灶房里的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还传来笑声。
木板房的隔音效果几乎为零,顾乔听着隔壁灶房的谈论声,一张脸立即红到了耳后根。
她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了屋檐下的木盆里,又悄声去了院门外。
“巧儿姐,我们快种完了,你都收拾干净了,就别下来了。”体贴的沈晚立即说道。
“快种完了?”
“可不是,你看!”沈晚立即将木盆给顾乔看,里面果然只剩下十几颗荸荠。
既然这样,顾乔也不矫情,立即说道:“那好吧,辛苦你们俩了。”
她作为大姐,率先撤退,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
蹲在田埂上的桃树下,顾乔想起刚才沈晚竟然直接伸手将蚂蟥给扯掉,立即觉得这小丫头比她还彪悍。
“对了小晚,你怕曲蟮吗?”
“曲蟮?不怕啊。”
“也是哦,你蚂蟥都不怕的。”顾乔点了下头,随后想到什么,又道,“你不是问我找活干吗?既然你不怕曲蟮,那以后我负责挖,你负责捉好不好?我特别怕那东西。”
说着顾乔还抖了抖,她是真的害怕!
沈晚捂住嘴偷笑起来,点头应好。
“嘿,你个小丫头笑什么呢!”
“不笑不笑!”沈晚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随后,顾乔顺着这话头,把手上的活计与沈晚分了分。
“以后每天早上,我就负责放鸭子、掏鸭蛋,你负责喂鸡,然后将鸡赶到后山去,怎么样?”
“好。”
顾乔接着又分了洗碗和喂猪的活计。
关于洗碗,沈晚非要抢过去干,因为这样顾乔就只用顾着剁猪菜和煮猪食的这份活计。
“行,不和你争了,但是也别定得那么死,我也可以帮忙洗碗的。”顾乔讲道。
“哎呀,你和奶奶顾着地里的事情,家里摘菜、洗碗什么的就交给我吧。”沈晚特别懂事。
“我怎么觉得你来了我就要失业了呢?”
“失业?”
“就是失去活干了啊。小晚啊,我是这么想的,你别抢着和我干活,白日光线好,你针线活好,你就好好弄你的针线吧,别老和我娘点着灯晚上熬,伤眼睛。”
沈晚想了想,遂点了头。
顾乔又道:“咱们是一家人,以后谁忙不过来搭把手就成,不用分得那么细。”
“那挖曲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