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顾乔家打谷的日子。
梅氏大清早的做了白菜包、红薯粥,负责像春种的时候一样打理大家的伙食,沈晚从旁帮忙,顾乔则去了地里捡稻穗,帮忙递个麻袋、打壶水什么的。
到了傍晚,所有的谷子收进家里。
然后顾乔便发现,罗小胖竟然出现在了她家院子里,罗洪也在帮忙卸麻袋,沈氏也在灶房里帮忙干活。
她连忙将沈晚扯到一旁,问:“你姑母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沈晚眉头微蹙,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刚来没一会儿,可能半个时辰都不到。”
“小晚,你在说什么呢?快把碗筷拿出去。”沈氏朝沈晚喊道。
“哎!”沈晚有些慌张,立即转身搬碗筷去了。
顾乔看向沈氏,又望向门外“热切帮忙”的罗洪,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
得,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知道她家今日打谷,这是又蹭吃蹭喝来了。
可谁知这罗洪不仅蹭吃蹭喝,还挑三拣四。
吃饭的时候,他便阴阳怪气地朝端菜上桌的梅氏讲道:“哟,这锅里怎么只有油渣不见肉片啊?比上次插秧时的伙食可差了不少。”
其实这次梅氏也做了不少菜,虽然只有油渣,但是炒菜的油可放得足足的。
她做了一个大锅菜——白菜炖豆腐,又炒了一个秋茄、蒜蓉青菜、鸡蛋以及用盐水泡着的小毛豆,另外弄了一个凉拌水豆豉,又煮了一个南瓜汤。
她厨艺好,除了没放肉,其他用料都很足,这样一顿丰盛的饭菜,比起村里大部人家平日里吃的都要好。
春种的时候菜色远不及这次丰富,罗洪故意这样说,无非就是没吃着肉,心里不舒服,故意找茬。
梅氏刚将南瓜汤放到桌上,听到这样一句话,瞅见大家伙投来的目光,她顿时面色讪讪,手下意识地揪住围裙,然后回道:“这不,洪水的时候田里的鱼都被冲跑了。”
她笑得有些勉强,顾婆子连忙转移话题,“大家快尝尝这水豆豉,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我们用黄豆试着做的!保管你们以前没吃过!”
“对对对,尝尝水豆豉。”有村民开始帮腔。
“啊?什么水豆豉啊?”也有人好奇。
这水豆豉正是春天的时候顾乔用豆豉花做的那个,夏天的时候就能吃了,梅氏和顾婆子都很喜欢这个味道,尤其是干活累了,凉拌一碗,非常下饭。
这不,想到今天打谷,大家都累了,梅氏特意拌了一份。
谁知道这罗洪不好好吃饭,死活逮着没肉的话题,竟又讲道:“我看干亲家这院里又是喂鸡又是喂鸭的,没有鱼,鸡鸭不也一样嘛。”
顾乔的脸立即拉了下来,说话也夹枪带棒,“鸡鸭哪里舍得吃啊,可都是要留着下蛋拿去卖的,不然哪里买得起布料,给小胖也做了新衣呢?再说了,我们顾家村的长辈们都通情达理,大家都是主动帮忙,不忍心叫我娘弄太多吃的,只说我们娘仨不容易。”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罗洪不悦。
既然说她是小孩,那她就当小孩好了。
顾乔立即将嘴一撅,跑过去抱住顾婆子的手臂,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鸭子是我养的,鸡也是我养的,奶奶,您说过的,不吃我的鸭子和小鸡,呜呜……您说过的,不吃它们的。”
顾婆子立即明白过来,连忙装作不好意思朝各位解释道:“孩子嘛,养着鸡鸭有感情了,不让杀,不然金豆豆就掉下来了。”
说着又扭头柔声哄着顾乔,“巧儿别哭了啊,叔叔婶婶们逗你的,不吃你的鸡鸭啊。”
“哼!”顾乔一抹眼泪,拔腿就跑进了灶房,那背影看着可委屈了。
“这孩子。”顾婆子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又对大家说道,“不好意思了啊,就这么一个孙女,难免惯着一些。大家快吃东西,快吃。”
村里人瞧见这一幕,虽然吃不到肉有些遗憾,却也明白,谁家打谷会把鸡鸭都给杀来吃了,那不是开玩笑吗?顿时只觉得这罗洪一家也真是得寸进尺,蹭饭就算了,还挑挑拣拣。
罗洪也知道这件事他站不住跟脚,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沈昭兄妹被养得面色红润、身体结实,更是觉得自己当初太轻易地放他们离开了。
等到吃完饭后,他便对顾婆子讲道:“对了婶婶,后日我家也要打谷,我要带沈昭兄妹回去。”
“什么?”
“家里打谷,他们作为亲侄儿,总不可能面都不露,到时候传出去了对他们名声不好。”罗洪又道。
学堂放了秋收的假,沈昭眼下不用上学,肯定要在家帮忙秋收。
罗洪说的这话倒也确实有理,沈昭兄妹现在名义上只是一时借住,若是家里秋收这样的大事都不露面,只怕……
可把人就这样放回去做苦力,顾婆子就觉得十分心疼。
还没等她做好决断,沈昭便说道:“我回去帮忙。”
“昭儿?”顾婆子担心。
“奶奶,打完谷子我就回来。”沈昭安慰她道。
不是他自投罗网,而是他不想顾婆子一家因为他们兄妹又被罗洪讹诈。
顾乔一听便怒不可遏,“明明当初说好了的……”
“巧儿!”顾婆子止住了她的话头,然后对罗洪说道,“昭儿跟你们回去,但小晚就让她留下吧,小丫头昨晚和她干娘做包子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眼下也做不了什么重活。”
沈晚惊讶,她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