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帮我破了吧,猪头肉我卤来吃。”顾婆子应道。
“好嘞!”
柴火很旺,不过片刻功夫,猪血就变了颜色,顾婆子将血块捞起,放入盛了凉水的木盆里,然后才将血块摊在手上,直接用菜刀将血块切成似麻将般大的方块,柳氏和梅氏也拿了刀在旁边帮忙。
几人一起自然快,不一会儿猪血就全部切成小块。
顾乔发现,好多血块中间还是红的。
果不其然,顾婆子又再次将它们放入锅中,又焯了一遍,直到血块都变成灰红色才全部捞起来,用清水漂着。
等血弄好,顾婆子将水舀掉,外面的猪头也劈开破好了。
沈昭将猪头肉端了进来,顾婆子立即捞起猪脸肉,把猪皮的那一面对准烧干烧烫的锅,然后伸手将它使劲地压在了锅上。
锅里立即传来滋滋的声音,还有青烟冒了出来。
“梅姑,去弄两块好的方子肉来,我顺手把皮烙了。”顾婆子讲道。
这个时代没有喷灯和液化气,烧猪皮自然不方便,顾乔还以为顾婆子会用柴火烧呢,没想到可以用锅来烙,顿时长见识了。
等把猪皮烙好后,猪皮已经变黑,又要去洗,这自然就是沈晚和顾乔的活计了。
猪皮有油,必须要用热水才能清洗干净,姐妹俩手指泡在热水里倒也不觉得冷,就是手背沾染了那些黑色的污渍黏糊糊的不舒服。
而且要用刀子一点点的刮,比较费时费事。
“咦,你看这猪耳朵?”顾乔连忙将猪耳朵拿给沈晚看。
那里面还有黑乎乎的、颗粒状的东西,俨然就是耳屎。
“不行,咱们可得洗干净了,不然我不敢吃。”沈晚连忙讲道。
“可不是,你看这猪睫毛还挺长。”顾乔伸手翻开了猪的“双眼皮”。
“这毛没处理干净怎么办?点燃稻草烧一下吗?”沈晚问。
“不用。”顾乔说着,拎着猪的眼皮,直接将那一小圈猪皮给割下来了,“喏,这不就结了。”
“啊?”沈晚惊诧。
“啊什么,这么指甲盖大的肉,都没有一口,割了就干净了,多省事。”
“哦。”沈晚撅嘴。
她正在清洗猪鼻子,还特别仔细地用刀在鼻孔里转了几圈,将表皮黏腻的脏东西全部洗去。
“你洗得再干净我也不会吃猪鼻子的。”顾乔摇头。
“为什么?”
“因为猪鼻子有黑头啊,你看。”
“黑头?”
“啊!”顾乔点头,继续用刀刮着她手上的那片猪头肉,只是刮着、刮着感觉不对劲,抬头就瞧见沈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巧儿姐,什么是黑头啊?”
“呃……黑头是、是……你看啊,这猪鼻子上,是不是好多这黑黑的小点点,还有啊,康叔的鼻子是不是很大,上面也有这种黑黑的东西?这啊,就是黑头。”
“那这些黑点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嘛……”
完了,黑头是什么来着?
顾乔也只知道这东西叫黑头,还真没有研究过黑头到底是啥。
她只能开始胡编乱造,“这东西就是不爱干净、不洗脸、毛孔粗大就会长的东西。”
“毛孔又是什么啊?”
“……”
“嗯?巧儿姐。”
“我选择狗带。”
“狗带又是什么啊?”
“……”
面对十万个为什么的沈晚妹纸,顾乔彻底阵亡。
偏偏沈晚用一双亮晶晶地眼睛瞧着她,眼里写满了求知若渴。
“狗带?你巧儿姐说你再这么问下去,她就要想不开了。”沈昭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然后他放下了手里的木盆,与他们一起蹲在井边。
“啊?”沈晚立即带着歉意地看向顾乔。
顾乔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立即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兄妹俩。
沈昭竟然还记得她教他的单词,他听懂了,自己好像也很尴尬;至于沈晚,没听懂她更尴尬。
啊,她好难呀。
*
一炷香后,姐妹俩终是把猪头肉彻底清洗干净,然后端进了灶房。
沈昭则继续蹲在井边与他盆里的那些猪下水奋战。
为了清洗干净,他又去灶房里弄了一些灶灰,继续揉搓肥肠和猪肚。
此时灶房里已经十分热闹,猪肉已经被村民们帮忙粗略砍好,分为槽头肉、蹄髈、五花、臀肉等。
为了将肉放下,顾婆子找来条凳,分别架在两头,然后在条凳上搭起一块大门板。
柳氏和村里的两个妇人搬了凳子坐在门板前,拿了菜刀砧板,正在切肥肉和板油。
梅氏将切成大长条的、块状的肉用木盆装了起来,单独放到一旁,然后往碗里倒上盐和花椒末,搅拌均匀,随后将拌好的佐料涂抹到生肉上面,开始反复揉搓。
“娘,你这是做腊肉吗?”顾乔好奇。
“对,先腌制,腌制两天后再挂起来放到灶头上炕着就是。”
“哦。那还需要我和小晚做什么吗?”
“今天人有点儿多,娘可能真的要你们帮忙,煮饭的事情有你奶奶,你们就帮我把大白菜和胡萝卜都洗了好吗?其他的菜我一会儿就来弄。”
“好嘞,没问题。”
“菜都摘好了的,你问小晚,她知道放哪儿了。”梅氏笑道。
“干娘放心,我和巧儿姐一定弄好。”沈晚甜甜应了,立即带着顾乔去了灶房外的墙根脚下,那里放着撮箕,里面果然装着好些萝卜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