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婆子将开口长芽的麦子倒了进去,然后往上面撒了水,对顾乔说道:“这东西就交给你了,这几天,每天记得撒三道水,保证这芽可以正常生长。什么时候这芽长长了、长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就能做麻糖。”
一听到麻糖,顾乔的眼睛就亮了,立即点头答应:“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请奶奶放心!”
“放到灶边去,那儿暖和。”
“好嘞!”顾乔立即将她的麦子端了进去,沈昭连忙帮她在灶边放了一个大木盆,这样就不怕水滴到地上了。
“接下来啊,咱们要煮肉咯!”顾婆子预留出这些日子会吃到的肉,然后将多余的肉全部切成三寸见方的方块,接着烧了一锅水将肉放到里面煮。
“奶奶,这不成了炖肉吗?”顾乔不解。
“不仅要炖,还要炸呢。”顾婆子笑着回道,接着像卤肉一般,将煮熟的肉块捞起。
“这油汤怎么办?”顾乔问。
“这油汤可不能浪费咯!我已经将表面浮沫去了的,用罐子装起来,明后天早上下粉条吃。”顾婆子回道。
梅氏早就洗好了罐子,立即抱了过来。
等把锅腾空后,顾婆子洗干净锅,然后将昨天炼制的猪油舀进锅中。
都不用顾婆子开口,梅氏就在柜子那边弄了温水化了糖,接着端了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啊?”顾乔凑近,好奇不已。
“站远点儿,一会儿油溅出来。”顾婆子喊道。
等顾乔让开后,她这才一边动作一边讲道:“你娘弄的这是糖水,把肉块在这糖水里滚一圈,然后丢进油锅里炸。”
话音刚落,肉也被她丢进锅里,锅里立即就滋滋的响了起来。
顾婆子接着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肉块一一沾了糖水,然后放进油锅。
肉里面有水分,在油锅里一直发出滋滋的声音,肉块的四周还有不断冒起的小泡,像是沸腾一般。
等肉炸成了金黄色,略微收紧后,顾婆子这才让顾乔退了柴火,然后将肉捞进了坛子里。
接着她往肉上撒了些盐,又将刚才锅里炸肉的油慢慢地舀进了坛子里。
“这样就可以了吗?”顾乔问道。
“嗯,以后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捞起来就行了,这样可以放一年。”
“一年?真的吗?”顾乔惊讶极了。
“嗯。”梅氏冲她点了点头。
“那肉可以炸,排骨怎么办呢?”顾乔指着菜板上的排骨问道。
那是龙骨,仔排这几天慢慢可以吃掉,但这龙骨可吃不快,而且那龙骨上还带了许多肉。
“老祖宗的方法可多着呢!”顾婆子笑了,直接坐在了放猪肉的木板前,将龙骨拿了过来。
梅氏立即给她递上用碗装的盐。
顾婆子立即对着龙骨一顿涂抹揉搓,不一会儿,那肉上就全是盐粒了。
“刚才用油来储存的那种肉,咱们这里叫做坛子肉;这用盐巴直接搓了挂起来,不用火熏的叫做封肉;你娘昨天腌在那里等着火熏的叫腊肉。除了这么几样,还有用甜面酱和辛香料腌制几天后挂起来的,那叫酱肉;又有放在室外什么都不做,让风自然吹干的风干肉……总之,这肉的保存方法很多。”
顾乔听得目瞪口呆,她能说她就只知道腌肉和酱肉吗?
原来在没有冰箱的年代里,人类为了保存鲜肉,竟然想出了这么多法子。
顾婆子又继续说道:“咱们这里冬天相对暖和,做不了风干肉,听说北方可以做。至于酱肉,那酱料做起来太麻烦了,今年做豆腐累坏了,我就想偷个懒,若是想吃,咱们明年再做。”
“奶奶,以前没打仗的时候,你们过年是不是比这还热闹啊?”沈晚忍不住问道。
“那可不!”顾婆子忍不住回忆起从前的日子来,“那时候啊,咱们家可是富户,家里鸡鸭鱼肉都有,每年都要杀猪。你爷爷和你义父还在,他们俩吃肉可厉害了,炖一大锅猪脚,两天不到就没了。到了除夕那天,还会有许多村民来求对联,你义父一大早什么都不用干,净写对联去了。”
“我看过义父做的笔记,他的字遒劲有力、铁画银钩,很有风骨。”沈昭立即讲道,眼里涌上孺慕之情。
俗话说字如其人,更何况顾熹还颇有才名,并考上了举人,所以即便素昧蒙面,沈昭对他也有着浓浓的钦佩。
“哎呀,咱们家现在也有识字的人了,让沈昭也给写一副对联!”顾乔立即讲道,生怕她们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顾熹生死不知,别到时候大过年的一家人在这里流眼抹泪。
“可家里没有红纸啊?”顾婆子果然被顾乔带跑偏了,立即讲道。
“没有可以染啊!咱不有染红蛋的那个吗?娘,是不是?”顾乔又道。
“是,纸染一染倒是无妨,就是……”梅氏欲言又止。
沈昭接住了她的话,拧眉道:“我现在还不会做对子,怕是写不了春联。”
“啊?”顾乔愣住。
顾婆子看见顾乔那傻眼的模样,顿时被逗笑了,“这孩子,你当春联谁都能写呢?你爹可不单单帮别人写几个字,更重要的是,这春联还要讲究文采寓意呢!”
“那咱们家写得通俗一点儿嘛,什么大地春回、岁岁平安,年年有余这种,不行吗?”
“噗嗤”一声,却是梅氏没忍住笑了,紧接着顾婆子、沈晚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沈昭的唇角都有了笑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