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什么时候放假?”顾婆子问他。
“过了二十五后,我们三个参加院试的便可以随时出发了,只需给夫子打声招呼报备即可。”
“既是这样,那咱们就二十八出发。提前一两天到达,也好让你安心地准备考试。”顾婆子讲道。
两人三言两语间就将去随州城考试的事宜定了下来。
顾乔因为思索着顾凌的事情,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争抢着询问进城的事情,而是在发呆。
沈昭觉得不对劲,等吃了饭后,立即寻了一个机会,将顾乔拉到了旁边的红薯地里。
“村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就你敏锐。”顾乔叹了口气。
虽是打趣,脸上却不见半分玩笑之色,反而有些沉重。
“怎么了?”
“是顾凌。”顾乔回道。
“顾凌?他怎么了?”
“他出事了。他……他和顾晓要订婚了。”
“订婚?”沈昭错愕不已。
“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他俩突然要订婚?”沈昭这样淡定的人都被这消息吓到了。
“发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他们就要订婚了,具体的你就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乔回道。
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就像顾婆子说的那样,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不能为顾凌做任何证明。
而在这个女儿家名节大于天的世俗里,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若是按照自己的主观臆断说是顾晓陷害了顾凌,那不就与刽子手无异了吗?
毕竟,这可是一个唾沫能够淹死人的时代。
沈昭想了想,也没有再问顾乔,而是转身让她与自己回了家。
夕阳斜下,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拉得老长,刺痛了竹林里那人的眼睛。
那是顾凌。
他坐在不远处的竹林里,目送着顾乔的身影远去,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而顾乔与沈昭的身影也重叠在了一起,好似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看了许久,直到天色昏暗,他才起身晃晃悠悠地朝山里走去。
*
顾凌并不知道,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样,找着了吗?”魏氏看到丈夫走过来,急忙问道。
顾旌却摇了摇头,“附近全都找过了,宗祠也去瞧过,就是没有见到这孩子。
“这孩子到底是去了哪里,别是想不通寻了短见吧?”魏氏担心不已。
“而且他还喝了酒。”顾旌心里也并不好受。
从顾松过来告诉他顾凌喝了酒后,他便跟着顾松去了酒坊,却不想去的时候只看到洒了一地的酒水,却没瞧见人。
两人将酒坊翻了个遍,又找了家里,还是没人。
后来家里的寿宴开席,顾旌不好惊动族人,只好将人不见的消息悄悄地告诉了魏氏和自己兄弟,让他们先分头找人。
可将附近都找了也没瞧见人,这才不得已汇报给了族老。
族老当机立断,立即让家里散了酒席,想着顾凌定不好撞见村中人,到时候自然就回来了,结果没想到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人,一家人遂又出去寻觅。
一眨眼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村子都快被翻遍了,还是没有瞧见顾凌,顾旌夫妇如何能够坐得住。
“慌什么,他若是碰到这么点儿事就要寻短见,那也太没出息了。”族老吼道。
魏氏不敢驳斥,只能偷偷抹眼泪。
“行了,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找。”族老又道。
“河边也找过了,还能去哪儿啊!”魏氏心慌意乱。
老三顾旆恍然想起来,连忙讲道:“还有村尾,那一片总是有狼出没,又隔得远,所以没想到要去那里找。”
“啊,我怎么忘了!”顾旌立即一拍脑袋。
他儿子顾凌心里喜欢顾巧儿,若说他去了村尾,那是绝对有可能的。
霎时间,一行人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巷子暗处走出来一个人,等走近了一看,可不就是顾凌!
“小凌!”魏氏连忙迎了上去,两行眼泪顷刻间就流了出来,将人抱得紧紧的,好似失而复得一般。
顾旌看着顾凌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很是心疼。
尤其是他头发上还带着一片竹叶,面色苍白,看着狼狈又可怜,顾旌这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人回来就好,大哥,快让嫂嫂带他去屋里歇着。”顾旆连忙提醒道,生怕他祖父臭骂顾凌一顿。
顾旌夫妇这才赶紧将顾凌弄走。
族老拧着眉头,扫了一眼顾旆,随后对他讲道:“你也退下吧,我和你二哥有话要说。”
顾旆闻言立即退下,只留下了顾斺一个人。
替两人拉上房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族老提起了他的二嫂覃氏。
虽然心里很是好奇,但他还是不敢偷听,立即退了下去。
等经过顾凌房间的时候,听到顾旌夫妇对顾凌嘘寒问暖,却没有听到顾凌作任何回应,想到今日自己侄儿遭遇的事情,他又往自己二哥点了灯的房屋瞧了一眼,不禁叹息一声,然后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屋子里,失魂落魄的顾凌完全没有任何心思与父母答话,他脑海里全是顾乔说的那一句“乱七八糟”。
心道:想必顾巧儿此刻对他是极其厌恶的吧?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头痛欲裂,心口更是一阵阵绞痛。
“小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