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四周的狼群退了下去,负伤潜入了山林之中。
众人远远的望见,待周围的狼群退去之后,少年身边的狼也陆续退去。
而最后一匹狼,似乎用头拱了拱他的手,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它一瘸一拐的。
走到一半,它突然回过头来,冲着村子的方向,一声长嚎。
“嗷——呜——”
不知为何,顾乔鼻头一酸,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然后灰狼便在她模糊的视线中,一点一点地走进了山林,再也不见。
孔威的人马这时候也赶到了,恰好瞧见狼群退散的这一幕,等他们朝孔威冲过去,狼群早已消散无踪。
“老大,属下来迟,请老大责罚!”
一行人单膝跪地,朝孔威行礼。
因为要掩藏身份,所以他们并未称呼孔威为将军。
“哇——”孔威怀里的孩子本就在哭,听到这声势震天的一喊,更是惊惧地扯着嗓子嚎啕起来。
“起来吧。”孔威对他的下属喊道。
“念恩!”顾康也跑了过来,从孔威怀里接过顾念恩,牢牢地将她抱住,一家人又对着孔威千恩万谢。
顾乔他们则来到了沈昭跟前,立即上下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吧?啊?”
“奶奶、干娘,我没事。”沈昭扯开唇角笑了笑。
孔威立即走了过去,对沈昭说道:“小子,箭术不错。”
言语间,颇有赞扬之意。
沈昭谦虚地微微垂首。
“先进家吧。”顾婆子出声喊道。
村里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事,村民们又发现了那狼王就是小团子,再加上眼下又突然多了这么一路全副武装的人马,村民们难免不安,也想跟着顾婆子一家进院子。
族老连忙制止,喊道:“大家都回家去,该继续吃饭的吃饭,该收拾的收拾,这件事情,回头我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快啊,都回去。”
村民们虽然很想上前问个究竟,但族老都如此说了,大家也担心万一狼群去而复返,这顾婆子家岂不是首当其冲?遂一个个听话地回了家去。
而这头,顾拓一家也赶紧回了自己的院子,整顿家禽、家畜这些。
顾婆子家的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一家人并孔威的人马,以及族老。
“族老,您也回吧,我们没事。”孔威摆了摆手。
族老瞅见他与孔戟的确像是没事人的样子,这才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又扫了顾婆子一眼,这才让顾旌扶着他回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孔威又让他的人也撤了。
这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霎时间院子里就清净了。
瞧见没有外人了,顾婆子正琢磨着今日下午的事情怎么开口,沈昭就已经当先迈步走上前去,拱手执礼讲道:“孔将军,今日您帮助我兄妹二人逃离苦海,如此大恩大德,我沈昭铭记于心。”
孔威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了沈昭肩膀上,随即讲道:“你不用谢我。当日你们一家救了我,虽说后来为顾凌用了人情,但顾凌家人也在,我帮忙探寻顾凌下落,也不过是还了他们家的恩情。按说起来,这次才算是还你们家的。我这人不喜欢欠人,前些日子为了寻药的事情,刻意为之,多有冒犯,也请你们原谅。以后,便两不相欠罢。”
顾乔听得此言,不禁抬眸,心道:如此倒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
沈昭则对他的感激和钦佩更深。
“于将军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于我兄妹而言,却是救我们于水火。无论如何,将军此恩,沈昭铭记肺腑,他日若有机会,定会相报。”沈昭说道。
一码归一码,这份恩情他永远记在心中。
“行,你若非要报恩,不如明天跟我学骑射吧。我观你天资甚好,可惜从了文,不然跟我去行军打仗,定也是能干的。”
沈昭微愣。
*
饭后,孔威与孔戟借着消食的借口去了外面。
站在田野中,孔戟忍不住问:“将军,恕属下多嘴,您为何会突然提起教那个小子骑射呢?还有今日白天,为何会帮他与他那姑父解除关系?”
孔威沉吟片刻,不答反问:“孔戟,你觉得沈昭这小子怎样?”
孔戟立即回道:“能考上秀才、夺得随州院试案首,文才是有的。另外,做事任劳任怨、勤奋肯干,话不多,倒也不错。”
“仅是如此?”孔威偏头看向他。
孔戟不解地抬了一下眉毛。
孔威轻笑一声,随后负手而立,叹道:“这小子,不简单。”
“将军?不过就是一乡野小子,如何能得您如此高看?”
“乡野小子?不要小看了这乡野小子。世间能人志士,多起于微末。正所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日后这少年一朝金榜题名,未必不能治理一方,乃至封侯拜相。”
孔戟听闻此言,瞳孔微微张大,“将军竟如此看好他。”
“自然。此等心性坚韧之人,平生罕见。何况,脑袋好用不说,身手也不错,且能伸能屈。这样的人,必成大气候。”
孔戟这才点了点头,认真一想,这沈昭的确不凡。
孔威却长叹了一口气,“大熙朝重文轻武,才有了面对叛军毫无招架之力的困境。这些年因为外忧内患,需要咱们搏命,武将的地位才有了提高。可咱们这些人常年在外,朝中根本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便不提其他,争个军需粮饷,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