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随州城也发生了一些事,其中最令人议论得津津有味的当属陆家贩运私盐的事情。
曾经的首富陆家涉及贩卖私盐的案子被葛典吏现场抓脏,此案直接呈到了知府大人的案头,知府大人进行审理后,最终判定是陆家旁支经受不住高利诱惑、铤而走险,利用本家货船偷运私盐,犯此大错。
陆家虽然只折了一个旁支,但上下打点,仍是元气大伤。
而这时候人们却发现,曾经被赶出家门的落魄的大少爷陆少祈又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隐隐有了与陆家对抗的实力。
不过这与百姓的生活其实并无大多干系,所以大家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顾乔打听李氏的事也有了眉目。
她已从陆少祈那里得知李氏一家现在的具体位置,可知晓了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一家还在洛州府,与她隔着遥远的距离,要想去问李氏,还须得寻到一个去洛州府的机会。
可她忙着十里农庄的事情,又哪里有机会分身?
再说她要去洛州府,顾婆子定会询问缘由,所以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下。
再说覃家村这边,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万万没想到,她想要找的那覃同钧竟然就是覃老的儿子!
顾乔原本想寻个机会套覃老的话的,未曾想覃老同意帮十里庄种植、管理果树后,便将两个儿子带来,这一介绍,他那幺儿正是覃同钧。
覃同钧快四十岁的样子,与他大哥已经当了祖父不同,他至今未婚,原因是——他是个傻子。
说他傻也不尽然,用覃老的解释是,他当初生了一场疯病,疯癫了三、四年的样子,后来叛军占领覃家村,每个人都要下地干活,他被军爷抽了一顿,就变成了如今这不言不语的性子。
如今他与父兄住在一起,只会修剪花木、沉默做事,覃老担心日后自己百年了无人照顾他,遂想借着这次机会将他领到陆少祈面前,给他寻条生路。
“他虽然痴傻,但是修剪果树、侍弄花草不在话下,陆少尽可吩咐他,他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这……”陆少祈并不想要这么个傻子。
“我们和他说话他能听懂吗?”顾乔却问道。
“你只管吩咐,只要是花木的他都懂,都会办好,就是不会做其他的。”覃老努力为儿子争取。
顾乔现场命令覃同钧去将秋日凋零的菊花搬进屋来修枝,他果然照做了,但是问他话他却不答,问得多了,他还会露出焦急的神色,手指头绞在一起,看着十分不安的样子。
顾乔心里叹息一声,因为她几乎能够肯定,这人是真的疯了。
她心中不禁疑惑,这人好端端地怎么说疯就疯,好歹当年也是汝陵城的秀才,是有机会考举人的人啊!
而且这件事,到底与梅承望当年坠河身死的事有无联系?
虽然暂时不能窥见真相,但顾乔还是做主将这覃同钧留了下来,让他跟着父兄管理果园。
覃老对顾乔感恩戴德,愈发用心做事,这又是后话了。
*
时日一转,就到了年关。
天气虽冷,但好歹没有下雪,十里庄依旧在火热建设中。
经过大约四个月的建设,田园房屋均已初具规模,尤其是几个作坊,已经提前修建完成了。
腊月二十四这一日,顾乔和陆少祈给工匠们放了假,约定好元宵过后复工,随后顾乔一家也回了汝陵城。
这一年,顾乔家没有杀猪。
不过虽然少了杀猪的热闹,他们家却不缺猪肉吃,因为梅涣青给他们送了猪肉。
年三十那天晚上,顾乔她们一家五口,再加上梅崇岭和伍秀兰,七个人在汝陵城的铺子里过了年。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梅氏和伍秀兰闲着无聊便做针线活,顾婆子和梅崇岭说着闲话,顾乔觉得无聊,白日里买了烟花,便拉着沈晚、叫上沈昭,一同去了铺子门口放烟花。
这烟花也不过几只手甩的焰火而已,点着了在手上还没甩上两圈,都没怎么高兴就没了。
烟花贵,顾乔又是个守财奴,在现代也看得多了,便只是买了几支应个景,放完也就没了。
“砰!”
“砰!”
汝陵城里却有别的人家在热闹地放着焰火。
这汝陵城是要比顾家村热闹许多,可站在寒风里,看着街面上挂得齐整的灯笼,顾乔却觉得这样的热闹反而衬得这条街愈发冷清。
这大冷天的,素日开着的铺子都紧闭房门,也不知道是在屋内围炉烤火,还是回到老家过节去了。
“你在想什么?”沈昭见她叹气,不禁询问。
顾乔收回眸光,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为自己觉得这汝陵城竟比不上顾家村热闹而感到惊讶。”
“其实我也觉得怪冷清的。”沈晚也搓了搓臂膀。
以往在顾家村过年,从腊月二十多就开始忙着制备年货,二十六的时候还会杀猪,吃杀猪饭。
等到了过年那天更是,早上钓鱼杀鱼、杀鸡杀鸭,中午随便吃点儿粉条后继续忙活灶上的事,各种吃食都要备齐,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可现如今在这汝陵城里,因为灶房窄小,又因过完元宵后顾乔他们又要赶回随州城,所以也没有再像往常那样腌制腊肉,而是一切从简。
简单的好处在于不用太过劳累,但未免就会失之冷清。
沈昭见她俩感慨,又在寒风里瑟缩着,便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