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顾乔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坐到了他对面。
陆少祈将斟满的酒盅递到了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了起来,也不说话,一口就干掉了。
顾乔看着自己的酒盅,顿时拧起眉头来,最后想了想,闭着眼睛准备干掉。
“哎,你随意就行。”陆少祈连忙讲道。
顾乔却已经在这一瞬间一口将酒喝完了。
“行啊,你还挺仗义。”陆少祈又替她倒了一杯,随即讲道,“作为合作伙伴,你和沈昭的事情我都知晓,为了让你知根知底,我好像也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事,对不对?”
“好像有道理。”顾乔也不拆穿他。
其实她心里清楚,陆少祈这所谓的“交底”,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将心中苦闷宣之于口而找的借口罢了。
不过答完后她才反应过来,“唉,不对,我和沈昭怎么了,你别乱说。”
“难道沈昭不是喜欢你?你不喜欢他?”
“陆少祈。”顾乔抬眸紧盯着他。
“好,不说,不说。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直呼其名,我有字的。”
“元佑?”
“嗯,这是我娘给我起的。虽然我明年才加冠,可我娘早早就给我想好了,又因为我早早就出来帮家族打理生意,所以那时候亲厚的同辈,都叫我元佑。”
顾乔想到平日里与陆少祈在一起的时候,要么就是他的下属叫他东家,要么就是平辈之人叫他陆少,倒是不曾注意到元佑这个称呼。
想来,是他未及弱冠,但又在随州城有一定的地位,旁人便不好再直呼其名,遂知晓的人都提前叫了他的表字。
而知晓他表字的,必然是与他亲近的人,比如说刚才那位宋小姐。
“你与那宋小姐……”
“她曾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陆少祈说完,喝了一口酒,又道,“我娘和她娘是手帕交,婚事是当初就定下来的,我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身体一直不好,有一次和陆少临打架,她冲到我前面护着我,我问她害不害怕,她说我是她未来的夫君,她就是害怕也不能让人欺负我……”
陆少祈抬眸看向远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的画面。
谁也不知道,当那个小女孩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前的时候,当小女孩说要保护他的时候,他便在内心发誓,往后一定要将她娶进家门,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后来的事。
“我被逐出陆家后,宋伯父立即就退了婚。那时候我走投无路,宋家如此做也不过明哲保身,我不怪他们。但是很快,宋家就与陆少临搭上了线,而她……原也不过同她父兄一样,爱慕虚荣、攀附权贵,在上个月与陆少临订了婚。”
“或许她也没办法呢?”
“的确是没办法。”陆少祈却冷笑起来,随即抬头将酒一饮而尽,笑道:“若是按照宋家一贯的作风,这个时候她家应该是赶紧重新找上我,而不是与陆少临订婚。”
顾乔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却不敢妄言。
“我看错她了,原来当初她对我好,并非我是我,而是我是陆家大少,是首富陆家的少东家。当陆家的少东家换了人,她同样可以对那个人好。”陆少祈说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受伤。
“我一直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却不曾想,不过如此。你知道香炉寺是怎么没有香火的吗?”陆少祈突然讲道。
“不是因为冬日里有人滑下山崖,伤了人命,所以逐渐冷清吗?”
“这是其中一半原因。还有一半是因为陆家不再往里面捐香火钱,香炉寺难以为继,里面的僧人跑了一部分,所以愈发没有人了。”
“僧人跑了?”顾乔还是第一次知道僧人会跑路。
“你的重点不应该是陆家为什么不捐香火钱吗?”陆少祈无语。
“哦,为什么不捐?”顾乔为表歉意,立即举了举杯子,喝了口酒。
“因为从前捐钱的人是我。采薇及笄那年,我带她来香炉寺,一同喝了姻缘水,可是……姻缘水不过是骗人的。便是我捐了再多的香油钱,再怎么诚心,也维系不了这段姻缘。”
“你……”顾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再次举起酒盅,“算了,喝酒吧。”
万万没想到,冷漠无情、城府深重的陆少,却是颗痴情种子。
“干!”两人碰了碰酒盅,喝了起来。
只是越喝反而越清醒。
喝到后面,陆少祈举着酒盅站了起来,“顾巧儿,你说她为何这样,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陆少临吗?”
“陆少,哦不,元佑,这好像是怨妇的台词。”顾乔好心提醒道。
“我觉得你……呃,你这个人有时候挺招人讨厌的,你怎么都不安慰我呢?”陆少祈斜了她一眼。
顾乔笑了笑,指着他说道:“你长得这样好看,放心,以后一定能找到真心实意喜欢你的姑娘的。”
“喜欢我的皮囊?那和喜欢我的银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概在于,喜欢你的皮囊的人,在你没有银子的时候选择离开你,估计会多几秒钟的纠结。”
“几秒是什么?”
“呃……”顾乔词穷。
“你真的不会安慰人。”
“那要我说什么?你总会遇上懂你有趣的灵魂的人?”顾乔笑道,随后想到了什么,自己喝了一大口酒。
“沈昭是不是那样一个人?懂你的人?”陆少祈陡然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