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担心自己过几天忙着秋收没法上山,想要和沈昭提前打个招呼,他倒好,人影都不见,就在那识字的坑底留了四个字——有事勿等,然后就没信了。
顾乔顿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伸手撕了几片黄荆条的叶子。
“有事?什么事嘛?”她嘟囔着,然后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伸手摩挲着下巴,盯着土坑里的字若有所思。
大约看了半分钟左右,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算了,他既然有事,我也有事,我这几天要忙活秋收,那我也来给他留一个吧。”
说着她下了坑去,取过他们平时练字用的木棍,然后也在坑底写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写得非常小。
写完后她扔了木棍,转身爬上土坑,然后就离开了。
她这头刚离开,沈昭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滑了下来。
树木枝繁叶茂,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掩,这也是顾乔没发现他的原因。
他在树上能够看到顾乔下土坑里写了字,却看不清她究竟写了什么,于是下树后直奔土坑。
只是当他蹲下身子看清顾乔写的字后,不禁面色一变,紧接着就听到顾乔的声音从土坑上方传来。
“你躲啊,继续躲。”
沈昭身体一僵,不敢抬头。
他紧盯着地上的那几个字,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顾乔写的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乔站在土坑旁,手上拽着黄荆条,一下一下地敲着坑沿,活似个女土匪。
“有事勿等?你都有事了,还有空上山到这里来给我留言?你这事看来也不怎么着急嘛?而且你最是重诺,以你的脾性,若真有事,既然都能到这里留言,那上我家直接说一声,也不过耽搁半个时辰,你定会选择后者。沈昭,我说得对不对?”
说着顾乔抬腿一蹬,然后蹭蹭蹭地下到了坑底去。
“说吧,你为什么要故意躲——”
顾乔的话音在看到他额头伤势的那一刹那彻底卡住,紧接着她发现他的脖颈上也有伤痕!
她还想细看,沈昭却已经抬手挡住额头,可这一抬手,短了的衣袖就更加遮不住手臂,露出了他手臂上被鞭打的伤痕。
顾乔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充斥着一股怒意。
她一把抓住沈昭的手,问:“是不是他打的?”
沈昭这才意识到他遮住额头却露了手臂,顿时愈发窘迫,只觉得被她握住的那截手腕仿佛被炭火灼了一般,而脸也是滚烫。
顾乔见他抿着唇倔强不语,就知道她猜对了。
也是,还会有谁呢?
除了他那个暴躁无常、人面兽心的姑父之外,又还有谁会对他下手呢!
这完全就是在虐童!
这要是搁现代社会,那是犯法的!
顾乔只觉得胸中怒意滔天,偏偏无所发泄。
这破古代,一个孝字压下来,沈昭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承受。
罗洪给了他一口饭吃,愿意养着他,他就必须对罗洪毕恭毕敬,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干活!
“他还打你哪里了?”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问。
沈昭依旧抿着唇,不肯说话,一张脸上有着独属于他的倔强。
顾乔最气他这打死都不松口的样子,立即放下了他的手,然后转身爬上了土坑。
她应该是生自己的气了吧?
沈昭望着她消失在坑沿边上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他不禁有些黯然。
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顾乔又出现了。
“喂!上来啊。”她朝他喊道。
他有些发愣。
顾乔有些嫌弃,“上来,给你处理伤口。你不想让我看,但我也看见了,既然看见了,总得处理是不是?”
顾乔手里拿着几株草药,应该是她刚刚去找来的。
她都这样说了,沈昭望着她坦荡的目光,也察觉到自己再遮掩下去有些可笑,遂慢慢地放下了手,然后抬腿朝她的方向走去。
等人到了跟前,顾乔没什么好气地命令他道:“坐下。”
沈昭乖乖地坐在了坑边,将腿悬在半空。
人挨得近了,再加上他不再遮挡,顾乔这才彻底瞧清楚了他额头上的伤痕。
额头上破了皮,伤口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结了痂,周围还带着红紫的淤青,一大团,看着甚是吓人。
顾乔将草药嚼碎,她不喜欢苦的东西,所以嚼的时候龇牙咧嘴的,完全不注意形象。
等嚼好后她将青色的药草团子取了出来,然后敷到了沈昭额头上。
“别嫌弃啊,唾液也有疗伤的功效呢。你说你,还想读书识字走科举道路翻身是不是?我听说做官是不能破相的,所以以后他再打你,你能不能稍微躲一下?”
顾乔并非真心吐槽沈昭,她何尝不知道沈昭处境艰难、自己也没得选择?
但沈昭这人别扭,你要真关心他,他估计心里更难受,所以你只能吐槽他,这样他可能会轻松一些。
“你啊你,还想当我哥,呵呵,等你长到比我高再说吧!”顾乔故作得意地笑着,抬手帮他把药汁抹匀。
“我没说要当你哥。”沈昭语调冷静地回道。
顾乔:“……”
这人竟然会还嘴了?
她气笑了,“行,我还不爱喊呢,别扭死我了!你认你的干娘,至于咱俩,那就是交易,我教你认字,你换猎物给我,ok?”
“ok?这是什么?”
顾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