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坡上有两块土,梅氏按照顾婆子的吩咐,全都种上了黄豆,如今黄豆成熟,正是收割的季节。
顾乔觉得神奇,像豌豆、胡豆这些,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可黄豆却不同。
嫩的时候叫毛豆,豆米微长、半弯、绿色,等老了就变成黄色,关键豆子形状也变了,竟然变得圆润起来,看着还很饱满。
以至于曾经她一度以为毛豆和黄豆是两种不同的农作物,未曾想到这是同一作物不同时期的称呼。
顾婆子看到已经变成黄色的豆秸,往田里打量了一番,随后庆幸道:“幸亏来了,看来这两天得赶紧收完,不然等豆荚爆开了,到时候轻微一碰,豆子就崩得到处都是。干活吧。”
接着,顾乔和梅氏按照她的安排割豆秸。
和割稻谷的手法差不多,左手捏住豆秸,右手握住镰刀用力往身前一带,就能将豆秸割断,然后堆在一旁,回头再往箩筐里面装。
顾乔个头小,还挑不动箩筐,顾婆子和梅氏就负责挑箩筐,运输黄豆。
只要箩筐一满,两人就先挑回家,顾乔就只用负责埋头收割。
等地上成堆的黄豆秸都挑回家后,顾婆子和梅氏又帮着收割,堆得多了一些后,又继续搬运。
别看两块土,那么多黄豆,三人通力合作,顾婆子和梅氏跟蚂蚁搬家似的,最后用了两天的功夫,终于在中秋节前夕将豆子全部收回家了。
收回家的豆秸都铺在了晒席上摊开晒着。
这两日日头大,被割断后缺了水分供给的豆秸变得更加干枯,枝头上的豆荚也裂开了许多。
到了第二日中午,又晒了一个早上后,顾婆子便穿着厚底鞋,直接踩在了豆秸上。
顾乔知道这一步主要是为了“脱粒”,就是让豆子离开豆荚掉落下来,她也穿了自己最厚的一双鞋跟着踩了上去。
起先她觉得还挺好玩的,脚下一踩,豆子就会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像是什么炸开了一样,声音清脆极了。
可后来烈日灼人,就算她戴了斗笠也挡不住热浪,整个人热烘烘的、汗流浃背,只觉得鼻孔都塞了灰,而且脚底的豆子好像踩半天也踩不干净,她瞬间疲惫不已。
“累了就去歇一歇。”顾婆子见她麻木地抬腿踩豆秸,并不像最开始那样话多,就猜测她该是累了。
顾乔本来挺累了,结果听到顾婆子这么一说,立即摇了摇头,“没事,不累。”
她稍微辛苦一些,就可以帮顾婆子多分担一些,那么她愿意坚持。
“奶奶知道你懂事,这样,脚踩不动了,你去找扁担来,用扁担捶打也是一样的。”顾婆子建议道。
顾乔眼睛一亮,立即回道:“那我去试试!”
她立即从豆秸上走了下去,然后准备去粮仓那里拿扁担,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沈昭,不禁惊奇,“你来了!”
这两天忙着收豆子,她都没有上山,所以这会儿看到沈昭不免有些兴奋,又回头朝顾婆子喊道:“奶奶,沈昭来了。”
“什么沈昭,叫哥哥。”梅氏闻声从灶房里疾步走了出来,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
顾乔吐了吐舌头,假装自己没听见,然后走上前去,认真地瞅了瞅沈昭的额头,“欸,你的伤快好了。”
沈昭略微侧头,还是不太习惯被她打量。
“正好我今儿做了月饼,还说一会儿出炉了让巧儿给你带去,不想你就来了,来得正好。”梅氏笑眯眯地讲道。
沈昭走了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干娘,又喊了顾婆子一声奶奶,然后从背篓里拿出了几个八月瓜,说道:“这是我这几天找的八月瓜,都是熟透了的,你们尝尝。”
“你这孩子,这都是你们小孩儿吃的玩意儿,你自己留着就是,给我们干什么?”顾婆子嗔道,更加心疼他,只觉得他当真懂事又孝敬。
顾乔走过去瞅了瞅那八月瓜,瓜蒂稍微有些干,她不禁抬眸望向沈昭,问道:“这都是你这几天摘的?你干嘛留着,自己吃啊,傻不傻?”
沈昭嘴唇抿得更紧了一些,又不说话了。
顾乔叹了口气,“你先把你自个儿肚子填饱,别老想着给我娘和奶奶她们,她们更担心你饿着。”
“不饿。”沈昭就答了两字。
谁知道他的肚子却非常不给面子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顾乔顿时忍不住笑了,然后意有所指地扫了他肚子一眼,故意问道:“真的?有人说谎哦。”
沈昭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偏偏他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顾乔本来还想笑的,但顾及到他面皮薄,立即强行忍住了,然后伸手抓起了一个八月瓜,放在鼻头闻了闻,讲道:“谢谢你的瓜哦,我正想吃呢,作为回报,我先请你吃一个馒头吧!”
说着她立即转身进了灶房,然后把早上蒸屉里剩下的那个馒头拿了出来,递给了沈昭。
“吃吧,先吃一个馒头垫垫肚子,月饼马上好了。”梅氏也讲道。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沈昭说道。
“那也不着急这么一会儿,再等会儿,月饼马上好了。”梅氏不容他拒绝。
“行了,你就安心留下吧,我奶奶和娘肯定不会让你饿着肚子走的。”顾乔劝道。
沈昭抿了抿唇,沉默片刻,这才乖乖地把馒头啃了。
等啃完后,他也不闲着,直接走到晒席旁边,对顾婆子讲道:“奶奶,我来帮您吧。”
说着他爬上了豆秸堆上,然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