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溃围而出,向正东方向跑出来五十多里,剩余的将近两千多叛军已经脱力了,兵士全身冒汗,甚至沁出盐来;战马最为疲累,有的已经口吐白沫。
阎行和梁兴看已经逃开如此之远,马超军远道而来也难有力再来追击,便命令部曲停下歇息。刚一勒住战马停住,成公英就身体一歪,倒下了马背。
“军师!”阎行和梁兴惊呼一声,下马把成公英给搀扶起来。两人的手扶着成公英的后背时,手感觉到黏糊糊的、还很温热,一看,原来是方才成公英被惊马拖行时摩擦出的伤口,经过一阵恶战之后,已经开裂了,猩红的血液浸透了他的衣襟。
成公英虚弱地说:“不碍事,不碍事……”
人是互相影响的,跟在韩遂身边久了,成公英也潜移默化地有了韩遂那样执拗、不肯服输的劲。虽然他都因失血和奔波而脸色苍白,后背也生疼,可他咬着牙,坚持不肯痛叫出来。
“血都流成这样了,还不碍事?快来人,给军师包扎伤口!”阎行摸了摸手上的血块,一副关心成公英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成公英或许已经有些怀疑他了。
累坏了的士卒过来,用刀划破成公英的衣服,阎行、梁兴这才看见原来成公英的后背上已经没有半块好皮了,血肉模糊;有些伤口还在流出血来。
阎行和梁兴都暗自敬佩他,如此重伤,成公英却坚持了如此之久,就算是和马超进行一场鏖战,也没有丝毫露出伤势来。
梁兴说:“军师,你伤成这样,是怎么忍住的?”
成公英无力地一笑,说:“就算再痛,我也不可在马超面前露了怯,让他耻笑。再说,如果三军将士和马超都发现了我的伤势,我们还能把马超给包围起来吗?”
阎行这下可是真的佩服成公英了,说:“昔日汉高祖中项羽一箭,忍痛,佯装没有被射中,还笑项羽箭术不精,可谓英雄。我看军师也不输高祖了。”
成公英苦笑着摇摇头,说:“哈哈,那又有何用?还不是叫马超之救兵及时赶来,功亏一篑吗?”
梁兴安慰道:“诶,话不能这么说。毕竟马超神勇,军师受了伤,赢不得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这一败,避实击虚之计已经无用了。”成公英落寞地说。
军士又准备拿干净的白布给成公英包扎伤口,梁兴看见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来,要倒在成公英的后背上。成公英知道那是烈酒,可以预防伤口感染,咬了咬牙。
梁兴说:“军师且忍一忍。”
“好,你倒吧。”
话刚说完,梁兴就倒了,烈酒浇在后背的伤口上那一瞬间,成公英立即疼得嗷嗷叫,感觉正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他的后背;更如有千万根针同时插进他的每一寸皮肤。
倒完酒时,成公英已经疼得满脸通红,是他憋得痛的。军士们赶紧把白布缠绕他的伤口。
阎行说:“军师,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成公英想了想,说:“主公一定正在追击来的路上。”
“军师是想和主公汇合?”
成公英面有怒色,说:“不!我们只剩下两千兵马,去与主公汇合也无济于事,因为马超势必会和马腾合兵一处,势力正盛。况且,我深受主公的信赖,经此一败,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主公?”
“那?”
成公英狞笑道:“我们去取瓦亭!”
“什么?!瓦亭?”阎行和梁兴都吃了一惊,说:“军师,你没搞错吧?我们现在只有两千兵马,哪里拿得下瓦亭?那可是马超和马腾的粮道和后路上的重镇,地势险要,怎么攻得下来?”
成公英笑道:“未必。两位将军请想一想,你们都这么想,那么马超和马腾必定也会这么想。主公正率军赶来,他们父子二人必定要先主公之急,哪里有精力放在一个小小的瓦亭上?瓦亭之守兵又怎会有所防备呢?这正可以让我们趁机袭取。瓦亭不过是一个亭而已,守兵不会太多。我们还有两千兵马,怎么没有机会攻下来?”
两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打仗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击敌不备。
成公英又说:“梁将军,你可速速派人去给主公送信,告诉他我们准备取了瓦亭,叫他不必与马超决一生死,可避其锋芒。等瓦亭被攻下,马超和马腾没有了朝廷运来的粮食,也退不回三辅之地,必定不战自败。”
“是,军师,末将这就去。”梁兴兴冲冲地跑下去了。
阎行知道成公英这一计,可谓老辣。但成公英却刻意没让他派人去给韩遂送信,看来对他也有所怀疑了。故而阎行也没再说话。
成公英包扎伤口后,在休整两个时辰后,就带领梁兴和阎行,以及剩下的两千多骑奔向一百多里外的瓦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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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接到马超的信后,就立即出阿阳城来迎接马超。马超已经率部走到了阿阳城下五里处,就远远看见马腾已经在城门外驻马等着他。马超心里一欣喜,努力了四五天,终于还是成功保护住了马腾,没让他受到韩遂军的偷袭。
马超赶紧拍马上前,马腾的脸上已经藏不住笑了,下马来等着马超。马超也下马来,走到马腾跟前,半跪下来,欣喜地说:“父亲,孩儿来了。”
马腾连忙捧起马超的双臂,让他起来,慈爱地笑着说:“我儿快快起来。”
马超便站了起来。马腾捏了捏马超的臂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