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身着墨黑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的蒋去手握梁刀,身材干瘦精炼的蒋去此刻气势汹汹,直朝大殿跨步而来。
明帝赵衡嘴角上扬,郎声大笑,穿上金丝玉缕制的龙靴,朝刚踏进门的蒋去走去。
这位骊阳天子没有半点架子,无视挡在身前的众人,扶住旧首铺的袖子,笑容满面,大喊赵高:“赐座!”
身穿红衣蟒袍的赵高微弓着腰,搬来一个凳子,碎步上前。
赵衡伸手示意蒋去落座,随后重新回到床榻上。尚着龙袍睡衣的赵衡调侃笑言:“五年不见,首铺和朕都老了呀。”
蒋去也不客气,横刀于腿,回复赵衡:“是呀,一把老骨头了,再过几年估计都不能从北梁凉州来见皇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赵衡大笑,用手指了指蒋去,有意无意道:“还能佩梁刀,一路闯入宫,进殿见朕。宝刀未老,廉颇未老。”
谈笑风声间,赵衡瞄了眼北梁刀,梁刀森森,煞气凌然。
蒋去不是傻子,连忙下跪谢罪:“臣擅自佩铁器入殿,请皇上恕罪,臣佩剑是为了打狗,不是为了威胁皇上。”
“嗯,你来的到好,这帮读书读到娘胎里的东西。把我气的不轻,肝火直冒。”赵衡一肘放在腿上,撑住下巴,目光冷漠地扫视过跪在殿下的诸臣。
蒋去洒脱笑道:“臣这里有口方子,专门治肝火,降暑降气。”
明帝赵衡丹凤眸子轻挑,一副兴趣勃勃的模样,“哦?首铺有何妙招,朕让赵高记着。”
司礼监太保赵高毕恭毕敬的拿来纸墨,跪坐在一旁,竖耳倾听。
后者心领神会,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平心静气一两,淡然心境三两,豁达胸怀五两,另加凉风和细雨各五钱,用泉水熬煮一小时,日服三次,早中晚各一杯,能防中暑,清凉一夏呀!”
蒋去补上一句,反问:“陛下如此,何乐而不为?”
赵衡摇头苦笑,抿了抿嘴,感慨道:“难怪朕总觉得登基后朝堂少了几分趣味和烟火气。”说着,赵衡提高嗓门,手指指过殿前的这帮文官,“平常一个个就是死鱼脸,我看着的都心烦。”
蒋去轻笑,恭敬道:“陛下,莫要生气,狗领狗罢了。”
“你!”王安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指责蒋去道:“你莫要欺人太甚,世子殿下举止嚣张跋扈,众人皆知,十有八九就是让你惯的。”
“好了!都少说几句”赵衡打断两人,“今天朕就在这,本来的两个小辈之间的事情,闹到皇宫,闹到养心殿,闹到朕面前,已经是足够贻笑大方了。你们俩在朕的面前商量,怎么解决,如何?”
“哼”蒋去轻笑,“臣没有意见。”
“王安,你呢?哑巴了?!”赵衡喝道。
王安颤颤巍巍,惶恐不已,忙连应声:“臣无异议。”
赵衡见两位朝廷大官,一个昔日殿前首铺,一个如今的翰林院大学士,东林学宫文殿殿主,皆是愿意协商。当下他悠哉坐在龙榻上,开口言说道:“那你们商量吧,朕听着。”
言语刚落,蒋去便猛然起身,干脆利落地抽出北梁刀,刀声轻鸣。
吓得王安和众文官一阵后退时,首铺蒋去冷笑讥讽:“这就是你们的文人风骨?被我一个没有拿刀上过战场杀敌的人吓的如此不堪?”
赵衡凤眸微眯,眼眸中流露出让人心悸的杀意。显然蒋去的话,让赵衡听出来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王安跪着攀爬到赵衡跟前,抱住他的腿,声嘶力竭地喊:“陛下陛下,蒋去私佩梁刀上殿,还在圣上面前拔刀,实属大不敬!大不敬呀!”
“你给朕闭嘴!还有和你来的那帮人也是。”赵衡低头看着王安,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转而他抬头看向蒋去付诸一笑:“老首铺尽管由自己心意来就是。”
蒋去没有半点畏惧,豪气冲天,挥舞北梁刀对着仅存的右手一指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劈下,顿时鲜血如注。
蒋去咬牙强忍下疼痛,一字一句道:“我外孙欠你的手指,我蒋去给你还了!”
饶是赵衡都没有意料到蒋去竟然会直接把自己的手指砍断为还,瞪目怒视王安。
赵衡苦笑连连,“首铺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昔日你不惜斩掉右手四指和左手两指,以示北梁王忠心。更是让北梁四将不惜以命抵命,表明忠心。”
“朕这些年,已是羞愧难安,你今又斩自己一指,你让朕何安?”
“好,好,好!”赵衡一连三声好字,声声刻骨铭心,暗含大怒。
“你!王安”,赵衡怒指王安暴喝,“教子无方!朕罚你回你的东林学宫,好好读几年书,和四年应试举第的学子一同考试,若是考不过状元。你,就告老还乡吧。”
赵衡一脚踹下王安,坐在龙榻上胸口剧烈起伏,喘气不止。他的目光撇过一旁,望见赵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有什么要说的?想求情?”
赵高双膝跪地,伏在地上,声音细尖,颤声言:“禀告陛下,刚兵部传来消息,金陵城里数万百姓被倭寇屠戮,少人生还。”
“哈哈哈哈哈!”赵衡连连点头,冷笑不已,似痴似癫,眼眶通红的他紧盯着已经吓的浑身发颤的王安咬牙切齿道:“你们王家不是厉害吗?王明凯不是有官架子吗?不去兵部值班。”
“好。”赵衡双手叉腰,侧头凶狠道:“你去东林学宫读书去,你儿子给我去金陵平压倭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