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庄那边如何了?”
两人闹了一阵,她刚醒,身子还很虚,颜煦自然不可能真的做什么。
扶着她靠在软枕上,将床帐挂好,正想问她饿不饿,想吃些什么时,却听她忽然一问。
颜煦手微僵,敛下眸中一时涌起的波澜,转身,朝她温柔笑了笑,“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其他事情,暂时别管了,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甄善抬眸,看看他,也不说话。
几息,“善善,你真是……”颜煦无奈叹息。
她淡淡一笑,“该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颜煦沉默。
“夺走还魂草,颜楚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如今还赔上孟棋的命,他定不死不休。”
颜煦声音有些哑,“如果不是因为顾虑我,你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是不是?”
“哪有什么如果?”甄善见他又要钻牛角尖,无奈摇头,“我一进落霞山庄,他就已经在算计让我成为牵制你的棋子了,而还魂草的生长情况你也知道,无论如何,颜楚一定会让你去取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是否暴露身份去抢,或是你直接夺给我,结果都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终究,她都会和颜楚对上的。
颜煦薄唇微抿,他也明白,可他总觉得若非因为他,她一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甄善拉住他的手,“你可别把想得如此神通广大。”
“还好你没事。”
“所以,颜楚这些天做了什么?”
颜煦薄唇一抽,挫败,“我都把话题转开了。”
“你不说,梦无她们也会告诉我的。”
她问他,是不想他担忧,也是应她的承诺,再不瞒他任何事。
颜煦看了她一眼,垂眸。
甄善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抚着,安抚某个还没长大,现在委屈闹脾气的莲焰公子。
颜煦沉沉叹了一声,“外面……颜楚对外传出,风雪楼寻仇,血洗落霞山庄,那晚,庄主夫人被魔头雪姬残忍杀害,十日前,出殡。”
甄善眸色微凝,“那棺柩中的人是孟棋?”
“应该是了。”
“以正妻的礼仪下葬,却冠了别人的名,”甄善摇摇头,没多评价什么。
谁知是否你情我愿,旁人又怎么管得着呢?
颜煦脸色却有些不好,无论下葬的是谁,可却是用了她的名义,这不是在诅咒她吗?
甄善拍拍他的手,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一个名字而已,况且,落霞山庄的夫人甄氏没了,于广陵甄家那边也是好事。”
但,颜楚绝不会将他名义上的妻子是邪派魔头雪姬的事情公之于众,否则,不仅甄家,落霞山庄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颜煦眉间的凝重没有散去,“如此的话,你却相当于开罪了落霞山庄和甄家,颜楚是想让你的家人仇恨于你,利用他们对付你。”
颜楚那个男人看着清冷如仙人,实际心胸有多狭隘,没有人比颜煦更加清楚了。
不说孟棋的死,单单还魂草,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会往死里对付善善。
颜楚这些年在江湖上,凭借医术可是笼络不少势力,“正邪本就不两立”,而此次事件,那些所谓江湖正派定会十分忌惮,再加上……
“近来颜楚是不是做了什么,然后将锅甩给我了?”
颜煦默了默,沉沉颔首,“江陵附近不少小家族小门派相继被灭,血洗现场的尸体不少是活生生被冻死的……”
他没说,甄善也明白了,江湖上,以“冰封”的手段取人性命的,只有风雪楼的魔头雪姬了。
颜楚是要将这些灭门惨案的所有债全算到她头上,叫武林人心惶惶,就怕她什么时候发狂杀到别人头上。
生死攸关上,这些向来内里争斗不断的名门正派就会立即拧成一股绳,高举“正义”的大旗,群起来讨伐她这个魔头。
颜楚是要她众叛亲离,绝路一条。
甄善闭了闭眼,脸色苍白。
有些算计,她能坦然面对。
可有些人命……
即使,她知道,这本就是个没什么所谓公平正义的世界。
“善善,”颜煦将她轻轻拥在怀中,“别怕。”
甄善眸中晕开涟漪,“颜煦,你呢?颜楚对外怎么说?”
颜煦抿唇,“被你暗算,挟持……那个惯会胡说八道的伪君子。”
甄善笑了笑,“他这话,好像也没说。”
“还真是。”
只是他是心甘情愿被挟持而已。
“你、打算怎么办?”
“我都被挟持了,不若雪姬少主就直接将我占为己有,逼迫我成为压寨夫君吧?”
莲焰公子甚是愿意。
甄善:“……”
“你还真敢说。”
颜煦剑眉微挑,“为何不敢?”
甄善轻叹,“颜煦,你可知,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颜煦沉默,思考一会儿,“如花美眷,快乐胜神仙。”
娘娘:“……”
他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经的东西吗?
莲焰公子可冤枉了,他想的可正经了。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夜。
又,古人有言:食色性也。
他哪不正经了?
甄善戳了一下他的眉头,“自甘堕落,名声尽毁,一辈子都跟我这个魔头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怎么污?
莲焰公子眸光一亮,随即有些羞涩,他甚是……非常愿意。
甄善:“……”
不用多猜,她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在进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