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刚才隔着门听到的水声,越发清晰了。
刚才在场的人,都想到了卢雪真那句话,也都明白了江瓷为何如此焦急的原因:
“小栩的姐姐,是被淹死的。”
水声来自浴室。浴室的门关着,浴室外面摆着一双棉拖鞋,这是每个房间都配备有的,床上扔着浴袍,看来是王栩自己带过来的。
大家看着这状况,也松了口气,估计是王栩正在洗澡,由于隔音效果太好的问题,再加上洗澡产生的水声,所以没有听见大家敲门的声音吧。
卢雪真看来也是略微放下了心,她打开浴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边往里走边喊:
“小栩,你吓死我了……”
江瓷伸进头去看浴室里的状况,每个浴室的配置都差不多,有澡盆,也有淋浴头,看来王栩正在泡澡,米色的浴帘被拉得紧紧的。
卢雪真撩开浴帘,看见王栩,那口憋在胸口里的不祥预感终于烟消云散。
她把浴帘重又拉好,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前,对着门外的人们说:
“哎呀,小栩她睡着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一惊一乍的,打扰到你们啦,对不起。”
薛盛华咒骂一句,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他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把门摔上,上了锁,江瓷听见他关上房门前,对自己房间里吼了一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个游戏嘛!”
随后,门被甩上,声音被彻底隔绝掉。
恐怕王骆涵是因为在游戏中,薛盛华抛弃掉自己走了而和薛盛华吵架了吧?
但江瓷没心思去理会这种无意义的吵嘴,她紧走几步,再次撩开了浴帘。
王栩全身赤裸地躺在浴缸里,头倚靠在浴缸边沿,胳膊也搭在浴缸边,好像睡得很熟。
江瓷把手浸入水中,那水是凉的!
从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镜子上根本没有水雾覆盖,一般洗澡的时候,如果开的是热水的话,玻璃和镜子上必然会附着一层水珠。
果然,冰凉冰凉的水,源源不断地从花洒里喷洒出来!
泡澡的时候,为什么会用凉水?这么凉的水,她是怎么能在里面睡着的?
细看之下,江瓷注意到了更可怕的一点,这也是她全部不安的来源:
她的鼻翼没有任何扇动的迹象,胸口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卢雪真不满地走上来想把江瓷拉回去:
“喂,别盯着她看,她只是睡着了啦,没事的,你们回去吧回去吧。”
江瓷扭过头去狠狠瞪了卢雪真一眼,她眼底的凌厉光芒一掠而过:
“哦?那她睡得真是很熟。那么,这块东西应该是胎记吧。长得……”江瓷指着王栩颈侧的一块奇怪的斑块,冷冷道:
“长得真像尸斑。”
“什么?”崔烈一把推开江瓷,不顾王栩还是一丝不挂,俯身探查王栩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随即,他的眼中闪现出一种冷厉的光。
死了。真的死了。
卢雪真猛地捂住嘴,往前踏一步,试探地叫了一声“小栩”,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她提高声音,大叫:
“小栩!”
这时,王栩的胳膊从浴缸边沿滑下,噗通一声,她的整个身体失去了支点,滑入了浴缸中,脸浸入水中,而她连丝毫挣扎的意图都没有,鼻子和口里压根连一个气泡都没有产生。
卢雪真立即倒退了四五步,背部贴上了墙壁,还是止不住踉踉跄跄的步伐,向门外倒退而去,所有人都听到她在走廊里剧烈呕吐的声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恐惧的哭声。
看所有人都傻在浴室里,崔烈忍不住内心的焦躁,一声断喝:“出去!别破坏现场!”
他迅速环视四周,浴室中并无可疑之处,与一般宾馆的浴室并无差别,所有洗漱用品看样子都是王栩自己带过来的,浴液和洗发水都是按压式包装,都摆放在浴缸旁的一架滑动的蓝色塑料置物架上,毛巾落在了紧靠浴缸的防滑垫上,浴液的按压式出口处还残留着部分未干的乳液,外包装上还有一个不成形的手掌形状的泡沫印记,看来是因为在使用乳液时,手上还沾有未洗净的泡沫的缘故。
崔烈再看向大理石的洗手台,上面很干净,镜子也相当明净,可以映出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神色各异。
崔烈突然把一双凌厉的眼对准了江瓷,似乎要从她那张冷静过头的脸上穿刺而过,探测她大脑里潜藏的想法。江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看我又没用,她又不是我杀的。”
“我又没说是你杀的。”
江瓷抱着胳膊,头轻轻向一边歪着,额角抵在浴室贴着瓷砖的墙面上,一缕头发轻垂到她唇边,衬得她轻蔑的神情更加刺眼。
“这种文字游戏没意义,你那样看我,我自然以为你意有所指,你神经过敏过头了。”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
崔烈向江瓷迈进一步,压缩了两人的距离,双眼攫住江瓷的双眼,毫无动摇的怀疑神色流露出来,“一般人不可能不害怕。一般人看见杀人现场,像卢雪真那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我只见过两种人面对尸体不会流露出更多的感情,一个是法医、收殓师之类的专业人士,一种就是……”
“不要跟我说‘一种就是凶手’这种白痴才会有的废话推断,你……”
“请等一等。”
这时,那个漂亮的少女木梨子竟主动插进了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