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品骥这话,很明显是说给留在餐厅里的人听的。
在他的威胁之下,木梨子夏绵他们没办法把郭品骥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因此,在这群被绑架者心里,郭品骥和他们一样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被一群疯子劫持了,而且这群疯子还试图从他们口中逼问出一桩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命案。
而郭品骥在此刻说“有鬼”,既是在试图为这件事情增添上诡异的色彩,也是在变相地告诉这群被绑架者,绑架者的数量正在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逐渐地减少,这样一来,倘若他们明天再没有破案,人数再次减少的话,那郭品骥的话无疑会再度得到验证。
到那时,他们还能控制得住局面吗?
修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他无法拆穿,如果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那倒霉的不会是他,而会是被困在储藏室里动弹不得的安。
他也真的很想封住郭品骥的嘴,木梨子跟他提过,假如叫这个家伙开口说话的话,很有可能是非黑白都能被他颠倒过来。
可最麻烦的是,这家伙不让别人封他的嘴,一想到他手里藏着的那枚红色的按钮,以及连接到戒指上的铜线,修就只能压制着暴揍他一顿的冲动,装作对他视而不见,对他所说的话也充耳不闻。
……
安猛地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却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处,疼得她一下子蜷紧了身子,动也不敢再动。
等到缓过那阵儿疼痛之后,她才隐约回想起了自己昏倒前的事情。
她正在盯着屋里墙壁上的钟表出神,就感觉胳膊上的刑具毫无预警地猛然收紧,剧烈的疼痛叫她挣扎不得,她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后,依稀记得眼前的杂物室的门被修一把推开,随即她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摸了摸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奇怪地发现,那里似乎是被人打扫过,而且地上还躺着一卷被卷成卷的报纸,应该是用来垫她的脑袋,充作枕头的。
这应该是修弄的吧?
安想要伸手去把那卷报纸拿起来,但是那只被束缚起来的胳膊除了剧烈疼痛外,还根本动弹不得。
安的身体对它已经失去了控制权。
安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苦笑了一声:
看来,即使自己能够出去。这条胳膊也是保不住了。
算了。既然知道已经保不住。那就别去想了。
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逐渐清醒的脑子中回想起之前她对方宁叔说过的话。
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了,那么假如方宁叔按照自己的话去做的话。江瓷和龙炽也应该是消失了。
但愿他们两个还安全,也希望剩下的人,能把这件事顺利解决吧。
但愿……
……
木梨子和夏绵一路去了老板娘的房间,可以说是把房间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
木梨子一直坚信着,人们总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卧室,一般真正的劫匪去家里抢劫的时候,第一个搜寻的基本都是卧室,因为在这个地方,人们会产生一种自然而然的心理信任感。
可他们搜寻了一番后。找到的唯一看上去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一个箱子,而且还上了锁。
两个人搬着箱子到了餐厅门口,示意出来。
这时候已是午夜时分,这些被绑架者连惊带吓,现在已是身心俱疲。一个个都打起了瞌睡,其中,数郭品骥睡得最早也睡得最沉,他根本不担心木梨子他们会加害于他。
他们也确实没有这个纯属是自寻死路的想法,把叫出来后没花多少工夫就打开了锁。
打开箱盖,里面并没有想象中腾起的烟尘,箱子内壁十分干净,连内侧的死角都没有沾上多少灰。
木梨子用手指在内壁上擦了擦,给夏绵看,同时说:
“有人经常整理打扫它。”
箱子里面装的是两叠分立的、厚厚的本子,看样子都是账本和住宿登记册一类的东西。
夏绵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叠,抽出最下面的一本翻了翻,亮给木梨子看,说:
“你看这个日期,是十年前的。”
账本上有星星点点的霉点,可是并不严重,看样子是有人定期把它拿出来翻晒的缘故。
既然有十年前的账本和住宿记录,那会不会也有十五年前的?
木梨子和夏绵同时想到了这一层,两个人并不进餐厅,而是分别席地而坐,就着走廊灯泡昏黄的光线翻找起十五年前的住宿记录和账本来。
餐厅里,郭品骥均匀地呼吸着,一副深睡的模样,可他的眼睛却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那两个坐在门口,小声地哗啦哗啦地翻着纸张的人,嘴角快速地勾起一抹笑容,同时又合上了眼皮,就像是做了一场好梦一样。
餐厅外,夏绵很快把这些账本和登记册按照日期整理好了,最早的账本是十七年的,这也是他们目前发现的唯一和十五年前的事情有些关联的老物件了,虽然没有日记一类的东西,可是能找到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很好了。
夏绵把分好的十五年前的登记册递给了木梨子,自己则拿着十五年前的账本,一本一本翻起来。
两个人分工合作,在这些积年的小册子中寻找着可疑的蛛丝马迹。
十五年前的夏天,古老板死的那段时间里,到底有什么异样?这些在账本中能够体现得出来吗?
夏绵刚翻了几页账本,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上面怎么尽是小孩子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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