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慧的家位于集团军的家属院内,这里有高楼也有十几栋二层别墅,其中的一栋是给百里武的,迟卫国说这些别墅只有将级军官才能住进去,他父亲的级别还不够,因此他不住在这里,但离这也不远,部队的营房也在附近,所以百里慧才让他去接的。
柳巷笑笑,说谢谢了,你到盛阳是自己找去的,没想到到重庆还得麻烦你来接,真是不好意思。
不管柳巷是什么意思反正迟卫国不在乎,他已经知道百里慧怀孕的整个过程,他甚至有些感谢柳巷,要不是有这么一档子事百里慧还不能回来,他觉得他俩不会结婚,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车停下的时候百里慧已经站在门口等了,肚子大得像揣个西瓜,滚圆滚圆的。
“你俩聊吧,我就不进去了。”迟卫国说。
百里慧感激地看了迟卫国一眼,然后慢慢转回身推门往屋里走。
柳巷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扶,要不是到了家门口他几乎不敢认这就是百里慧,整个人胖了能有二三十斤,尽管重庆不算冷她也没穿太厚的衣服但还是显得很臃肿,失去了往日俏丽的模样。
最后柳巷还是紧走几步过来扶住百里慧,百里慧也没拒绝,笑了一下,在柳巷的搀扶下坐到了摆放在客厅里的一个高凳子上。
“不敢坐沙发了,只能坐这。”百里慧说。
“八个月了吧?”柳巷问。
“嗯,去年六月二十号的事,已经八个月了。”
女人总能牢记某个特殊的日子,何况那天对百里慧来说,不止是失去了女人的贞洁,还是孕育一个生命的开始。
“预产期是哪天?”柳巷问,那天他肯定要来的。
“四月十号。”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柳巷又问:“孩子都好吧?”
“都好,一切正常,不过妈没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猜是女孩。”
百里慧有些遗憾,她知道柳巷喜欢男孩,每次检查都是妈领着去的,也不告诉她b超的结果,所以她怀疑有可能是女孩。
“男女都一样,女孩更好,贴心。”柳巷说的也不是谎话,他是希望要个男孩,但见百里慧的模样哪还忍心去计较这些,这个女人为自己担负了太多,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欠她的,或许应该到重庆来,与她和孩子厮守在一起。
见面与通电话完全是两回事,此时的百里慧也是百感交集,三四个月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在想他,通电话的时候她还能忍住,这一见面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噼哩啪啦”地掉了下来。
柳巷来之前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这让他心里更加酸楚,站起来走过去,他攥住了百里慧的手,顿了一下他说:“我把那边安排安排,然后过来。”
百里慧不敢确定柳巷的这个“过来”是暂时的还是长久地,抬眼看着他,希望他给出明确的答案。
“过来……我就不走了。”柳巷一狠心说道,什么抱负,什么事业,一切的一切,此时都没有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和她肚里的孩子重要,只要她答应,他会来的。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八个月的时间,自己终于等来了这句话,百里慧欣喜地摸着泪,抱住了柳巷。
柳巷也轻轻地抱着百里慧,不是不想抱紧,是怕碰到了孩子,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从北京出发时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投降得这么快,真是世事难料。
性情中人的弱点,就是难以控制情绪,有时想得很多,有时又想得很少。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抱着,此时俩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再能使他们分开,不,是使三个人分开。
俩人几乎忘了时间,柳巷抚摸着百里慧已经挽起来的长发,百里慧轻打着柳巷的腿,就在俩人用肢体动作诉说这四个月的相思之苦,诉说彼此感情的再一次转变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全身戎装的威武军人和一个身着军装挂着文职军衔的气质中年妇女,他俩身后跟着低垂着头,像做错事了的迟卫国。
百里慧一惊,急忙站了起来,低声叫了一声“爸、妈。”
百里慧不叫柳巷也能看得出来,威武军人黄橙橙的肩章上镶着一颗星,这是少将军衔,应该是司职军参谋长的百里武,而那个气质中年妇女与百里慧的眉眼很像,应该是她妈,文职军衔也证明了她是一个军医,一个心脏病方面的专家。
军人“哼”了一声,把大衣脱掉递给了中年妇女,柳巷急忙叫了一声:“叔”、“姨”。
俩人都没搭言,中年妇女去挂大衣,军人对柳巷说道:“我是百里武,百里慧的父亲,你是柳巷吧?”
“是”,柳巷答,有些怯生生的,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胆怯,在百里武面前他有一种压迫感,和在高山面前的随意完全不一样,就算在没说过几句话的“船王”田刚面前他也没有这种感觉,他不认为是百里武的那身军装和少将军衔带来的,如果转业到地方,百里武或许还坐不上父亲的位置,论实力,百里家不会及田家的一个船厂,但他就是感到透不过气来,能压住人的不一定是权势,更多的时候是“理”。
对一个父亲来说,柳巷缺“理”,把人家的女儿弄大了肚子然后几个月没管,不论有多少原因站在父亲的角度这都是不可原谅的,他准备接受诘问,但没想到百里武的诘问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百里慧的妈挂好衣服后招呼百里慧和迟卫国上楼,见百里慧没动她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