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啊!官差来了走不了了!”
有几个别样的声音传入阿肆的耳廓。
他的胸中终于生出些暖意。
还是有些和他一样的人关心他的生死,但难道像他这样的人,就必须要逃么?
他想到了很多平时欺负他比这两个人还狠的人,他想到了那个大户人家家里此时还在做那种事情的胖丫鬟,于是他摇了摇头。
他看着那些提醒他快逃的人,很确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逃,我还有很多人要杀。”
有几个和牛大牛二沾亲带故的人原本都已经手中持了东西原本想上来扑打他,但听到他此时的声音,这些人浑身都发抖起来,莫名的恐惧到了极点。
“你的良心坏了,你也该死。”
阿肆的目光没有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而是落在附近不远处一个铺子门口站着的一个高大妇人身上。
这个高大妇人开的是酱肉铺子,最出名的却是挂在里面的酱鸭。
那名高大妇人喜欢凑热闹,偏又胆小,原本就在铺子门口张望,想看看清楚牛大牛二的惨状却又抖抖索索根本不敢靠近,此时突然看到阿肆注视自己,又听到这样一句话,她的脚下顿时湿了一片,发出和阿肆身上一样臭烘烘的味道。
“我过去好几年才舍得吃一次酱鸭,但好不容易凑了些钱问你买半只,你给我的却偏偏是已经坏掉的,发臭的,我找你问,你还偏说是被我身上的臭气熏了,还逼着我当街吃掉,并给你道歉。”掏粪的阿肆看着这个被吓得大小便shī_jìn的高大妇人,道:“我还见你毒死了林家的狗,还将狗扒皮做成酱肉当野兔肉卖,林家找他家的狗找了半个城,林家的小儿子还正巧追一条相像的狗,结果被马车撞得瘫在床上,你说你该不该死。”
“救命!阿肆要杀人啦!”
这平时凶悍无比的妇人转身就想逃,但是她双腿发软,却是跌倒在地,她发疯般的大叫起来。
阿肆的身边正好有一堆整齐的干柴,在这名妇人的大叫声中,阿肆抽出了一根干柴,朝着这名妇人投了过去。
噗的一声。
这一根干柴就像是利剑一样轻易的刺穿了妇人的腹部,将她钉在地上。
妇人发出无比痛苦的嚎叫,她身体扭曲着,一时却不死。
所有围观的人都骇然的往后退去。
阿肆便继续沿着街往前走去。
“要不是你弄假药骗张阿婆,张阿婆也不至于那样就走了。”
有一个药铺正在关门,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丢了进去。
药铺里的一个掌柜躲在柜台后面,这块石头却是准确的落在了他的头顶,石头上的尖处就像是剑尖一样扎入了他的头顶。
“啊!”这名掌柜想要拔出自己头上的石头,用力几次却是拔不出来,鲜血糊满了他的面目,等到他终于将这块石头拔下来时,却是也呼出了他最后一口气。
“是什么人在这里行凶!”
“掏粪的,你竟然敢闹事杀人!”
直到此时,有急如骤雨的脚步声响起,有数名手持明晃晃钢刀的官差终于赶了过来。
“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阿肆看着这几个官差,道:“我听说你们硬生生将一对远道而来投亲戚的夫妻当成山贼办了,只是为了贪图赏金。”
这几个官差顿时色变,原本他们还想看看清楚形势,但听着阿肆这样的说话,几个人都是发一声喊,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便冲了过来。
这几个人有些武艺,手中的钢刀舞得就像是一团团雪似的,煞是好看。
阿肆随手从身旁的一株杂树上折了根树枝。
他的树枝似乎只是很随便的刺出,但这几名冲到他身前的官差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就像是见鬼一样看着阿肆,他们咽喉上出现了一个红点,接着这个红点就炸了开来,内里的鲜血嗤嗤嗤的就像是利剑一样刺出。
“阿肆…”
除了之前几个轻声提醒他赶紧逃的人之外,其余所有围观的人都像是看到了可怖的魔物一样往家中躲去,纷纷的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关上家门,这些人甚至连呼喊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阿肆突然看上了自己。
原本充满惊呼声、尖叫声的街巷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阿肆走过了一条街巷。
有一个聋哑的老人在编竹篮。
“借我一根竹子。”
他看到了老人丢在一边的一根似乎不用的竹条,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这老人只感觉有人来,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摸索着继续在用堆在身边的竹条编织竹篮,但耳边随即响起铜钱震响。
一个装满了铜钱的钱袋,却是落在了他身前没有编完的篮子里。
这个钱袋带着汗臭味道和粪水味,同时也带着阿肆身上的温度。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曾经是阿肆的未来,是阿肆可以放弃的尊严。
为了将这个钱袋装满足够数量的铜钱,掏粪的阿肆可以放弃一切做人的尊严,他可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以做最苦最累的活,同时也可以吃最垃圾的食物,只要让他第二天能够继续上工。
这个钱袋已经快装满了,还差最后几十个铜钱,他就可以交给那个院子里的胖丫鬟。
然后他觉得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胖丫鬟会让他的家中变得有暖意。
然而现在,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