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年轻人并未启程,而是冷声问道:“离此处最近的城池,在何处?”
还是那名矮小青年出声搭腔,“启禀折冲将军,此处往北百余里乃是河中府,此处有存粮补给,可前往此处。”
“为何我听说,河中府守军已投靠龙首郡,我等此去岂不是送上门挨打?”年轻人眯起眼睛,笑嘻嘻地问道。
但没有人觉得他在笑,只觉着他话语里的冰冷,在此刻不断蔓延,一把钳住矮小青年的脖子,让他无力喘息。那四名校尉中,有一人开口解围,“将军不知,此人仅是与龙首郡表面和睦,实则依旧归属后唐,并未有二心。”
矮小青年闻言突然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杀伐果断,一言不合就会摘掉别人脑袋,若是没有替他解围,恐怕不出片刻就会身首异处了。
面容普通的年轻人慢慢转头,盯着那名解围校尉问道:“你为何得知?”
那名校尉不卑不亢,抱拳沉声道:“河中府都尉乃是属下本家长兄,自然可担保此事。”
“哦?那你姓甚名谁?河中府的都尉又是何许人?”年轻人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不急不缓地问道。
“末将符夕,家兄符吼,不知将军可听说过?”名为符夕的将军依旧不卑不亢,倒是让眼前的年轻人高看了几分。
年轻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诸位想必还不知我的名讳,一直以来只是说要听命于我,想来也心中不服。那么趁着这机会,本将也开诚布公,好让诸位心服口服。”
面容普通的年轻人环视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将周德威,字镇远,朔州马邑人,拜会诸位。”
身后一众兵士闻言,个个肃然起敬。就连那符夕也翻身下马,与一同下马的三名校尉,齐齐躬身行礼,“将军大名,如雷贯耳,请恕我等唐突之罪。”
“不知者不怪,我本意潜伏军中,悄无声息。怎料那厮急功近利,竟是将正事抛诸脑后,故而才手刃此人,想必在场兄弟不会责怪于我吧……”周德威再一次眯缝起眼睛,只是这一次此人眼中凶光闪现,若是有人胆敢有异,定然逃不过他的手段。
一众兵士个个心悦诚服,无人胆敢出声。周德威这才翻身上马,抬手一挥,“向河中府进发。”
这一众随行多日却不知主帅为何人的兵士,终于心中疑惑解开。眼前的面容普通的年轻人,竟是后唐骁勇善战的悍将,曾亲手活捉单廷圭和陈夜叉,想来此次领兵前往龙首郡,乃是抱有一击必胜的决心。
只是取道河中府,定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符夕突然开始担心起来,若是家兄已经反叛,那自己“献上一策”岂非害了一城之人。他当时笃定,乃是为了保下矮小青年,此人随军多年,亦是一名熟手,就此身死太过可惜。
但数月前家兄曾修书于他,陈述厉害,并未提及反叛之事。他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一次只能赌一把。若是家兄当真反叛,到时再规劝一番,想来也不必大动干戈。
正思量时,周德威回头望来,“符夕,明日就由你叫城,切不可让我等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