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符夕并未忘记来时的使命,若是不曾喊出这一句,恐怕未等城头之人射杀,他已被身后之人一刀透心了。眼下形势虽不明朗,但终究还是容下了他这一嗓子的时间。
符夕稳住身形,端坐马上,扯着嗓子吼道:“吾乃洛阳校尉符夕,随周德威将军奉命到此,请速开城门。”
此言一出,城上摇旗之人骤然停止,那名头绑白巾的将领也疑惑起身走上前问道:“可是洛阳符家的符夕,你胞兄乃是此处的守军将领符吼?”
符夕闻言大喜,已来不及回首望向身后众人,便拽马往前走了几步。却不料城上之人抬手喝止,“谁让你动的?再往前一步,便将你射杀当场!”话音落时,一枚箭矢已飞射而来,这情形突变让符夕和身后之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周德威却似乎料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并未开口言语,只是漠然望着城头之人,等待着符夕的下一步行动。符夕此时僵在当场,身下烈马却是不合时宜地狂躁嘶鸣,不断刺激着对峙双方的神经。
符夕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发出一声怒吼,“吾乃洛阳符夕,请胞兄符吼出来说话。”
这一声声若洪钟,响彻此间。却不料换来了一阵轻蔑哄笑,“符家已败落,符吼早已成了河中府的罪人,你可知晓?”
“不可能,数日前我还与胞兄有书信往来,胞兄一切安好,让我来此寻他,怎会……”符夕心中一惊,料想事情有变,但还是强装镇定,想要多探听一些虚实。
那城墙之上的将领啐了口唾沫,继续吼道:“符吼此人,背信弃义。居然想要里通外敌与尔等狼狈为奸,殊不知我等早已与龙首郡同气连枝,便是等你们前来送死!”
此言一出,城头城中皆是吼声如雷,轰然炸响。此时再行狡辩已是多说无益,符夕扭头回望周德威,便瞧见这位青年将领对着他一招手,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既如此,那便不用留情。”
符夕只觉身后火把高举,声势浩大,连忙调转马头朝后方退去。而城头之人虽已猜到有人来此,却未曾想有数万之众,不免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他在洛阳大军来前哗然兵变,夺下河中府控制权,便是为龙首郡拉扯时间。本以为不必兵戈相向,却不料符夕之后还有一人,看此人做派,必有一次死战。
城上将领当机立断,将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手召集上前,对准即将来袭的洛阳“敌军”,随时弓弦可松,射向敌人的头颅。
可来人并非寻常将领,乃是骁勇善战,以诡谋出众的周德威。在说完那一句后,周德威并未下令前冲赴死,而是调转马头突然后撤,似乎有意遁走。城墙之上的将领瞧见此景,朗声大笑,“传闻不过尔尔,没想到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罢了。”
不仅是河中府守军疑惑,就连周德威身侧另外三名校尉也是一脸茫然无措。可他们深知军令如山的道理,也不敢出言相问,只能随军而走。周德威边行边言道:“无须猜疑,我自有妙法拿下此城。只是当前不宜强攻,我等假意撤走,从两侧包抄,方为上策。”
此时众人方才明了,此举并非退走,而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接下来的行军布阵,就看周德威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