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文伯慢条斯理将餐盘放在了统一回收处,又走到食堂外过道的窗户旁,站在窗前目眺远方。
文伯已经斑白的两鬓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自己不年轻了。几十年如一日近乎连轴转的工作,也让文伯神经变得愈发脆弱。早在三年前他就曾和罗正泰提出过退休的想法,但是遭到了罗正泰的拒绝。
罗正泰希望文伯再坚持三年,至少也帮到他儿子罗挚旗能够坐稳董事长的位置。谁知道三年已过,文伯仍在勤勤恳恳的用心辅导,可罗正泰却已经音讯全无了。
每天吃完饭站在窗前,使自己的双眼得到片刻放松,已经是文伯在工作时间内唯一的闲暇时光了。
老罗不在群龙无首,硬着头皮站出来稳定局面的文伯身负莫大压力,既要保证腾泰正常运转也要保证不让宵小作乱,还得让罗挚旗顺利接位。
不愿有负重托,年过花甲的文伯试图凭一己之力让腾泰归于平缓。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步步也是如履薄冰。
“唉……”
趁着左右无人,脸上时刻挂着一缕笑意的文伯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三十秒后重新振作起来的他,又恢复到从容不迫的笑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距离约定与田净签合同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文伯决定利用间隙将自己手头两个策划方案再完善完善。
从办公桌上拿起老花眼镜盒,吃完饭休息还不到十五分钟的文伯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
“嘭!”
郭华拍的自己实木办公桌一声闷响,冲着电话那头吼道:“你确定了是下午两点半吗?”
“千真万确,郭总我干完这把子买卖就算功成身退了,我可能拿这事儿跟您开玩笑吗?”
和郭华交谈之人十分笃定自己的消息来源。
见自己的人如此有信心,郭华也略微托底,沉吟片刻后答道:“行,办完这事儿你就撤吧,钱会送到和你约定的地点。”
“妥。”
对方主动挂断了电话。
郭华拿在手里的电话都没有放下,直接又拨动了郑眉的电话。
“下午两点半,天净沙场。”
“明白!”郑眉的回答言简意赅。
和郭华结束通话后,郑眉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沙发座上,正拿着把指甲刀削自个腿毛的二杆子说道:“下午两点半,准时行动。”
“冒问题啦!”
二杆子继续专心致志的削着腿毛,连头都没抬起。
……
下午两点半,在田净以及天净沙场一干骨干的迎接下,由司机开车来的文伯走进了沙场内部。
天净沙场的骨干大多数是早期就跟着田净一块儿在腾泰干的元老,腾泰对自己的人待遇一向不错,包括田净坐牢的那几年,腾泰对他手下这些小兄弟也是很照顾的。
所以后来自立门户的田净带着这帮子小兄弟出来以后,这帮小兄弟也逐渐成长各自分管一摊,但心里对腾泰的香火情还是保留在的。
那天出了郭华来沙场威胁文伯的戏码,让原本还犹豫不决的沙场骨干们做出了决定。出来混,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然腾泰那些年如此照顾我们,那到了现如今也该我们反哺腾泰了。
即便冒着和郭华对上的风险,这群骨子里还留着当年热血在的沙场人,仍旧选择了转让手中的股份。
郭华肯定万万没想到,让这双方交易促成的竟然会是自己。
在沙场对面一家小卖部门口,翘着二郎腿躺在藤椅上的二杆子,那本就削瘦的脸颊上还戴着一副大墨镜,愈发显得不伦不类。
“杆哥,为啥咱不现在出去干活啊?”
旁边一穿着军绿色t恤,和二杆子同款花短裤的马仔,手里拿着根老冰棍一顿舔,末了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试图让二杆子给他解答。
二杆子懒洋洋的回答道:“现在出去干啥?”
由于戴着副大墨镜,也看不清二杆子眼下是啥表情,但光听声音他好像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马仔不假思索地回道:“出去直接给文勇两家伙,让天净沙场的人看看我们的马力啊!”
二杆子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是,你踏马有啥马力啊?要你蹬个三轮子收点破烂你都费劲,你开口闭口跟我说啥马力,显你能耐昂?”
马仔抠着后脑勺还想解释两句来着:“那不是…”
二杆子不耐烦的将马仔的话打断道:“行了,你别给我墨迹了!大哥咋说你就咋办,大哥的心思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吗?要是这样,咋你不是大哥呢?”
“是是是!”
身为二杆子的核心马仔,被训斥的冰棍小伙儿也知道自己这大哥属实有点彪。看到自己大哥这吹牛逼一套一套的状态一上来,他就知道自己该暂避锋芒了。
“行了啊!这小风一吹,我有点倦了,趁着今天阳光明媚让我午睡一会儿!”
二杆子这么一套小词往外一扔,话音落下还不到三十秒,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嗯,你这样的大哥我确实当不了。”冰棍小伙儿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密集的汗珠,选择走进小卖部里蹭小卖部老板的电风扇了。
原本一个人坐着看电视的小卖部老板见冰棍小伙儿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指着门口藤椅上的二杆子问了一嘴儿:“兄弟,你那朋友是啥意思,中暑了啊?”
“没,他睡午觉呢,养生几十年的**惯了。”冰棍小伙儿随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