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溪从空间盒里掏出一件衣服,轻轻盖在维罗妮卡的身上。
维罗妮卡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空洞,直到她看到躺在身边的罗松溪,眼睛里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光彩。
罗松溪侧着头,看着她的侧脸,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值得。”
维罗妮卡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又重新抬头往上,嘴角习惯性地又露出了那抹笑意。
“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我喜欢,就是值得。”
他们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仰面躺在木制的甲板上,五彩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掠过,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用在劫后余生的逃命的话,这艘木舟,确实能带来一段浪漫而奇幻的旅程。
沉默了一会儿,维罗妮卡似又有些精神不济,眼睑缓缓地,就要合上。
罗松溪连忙问道,“为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罗松溪知道,这个时候,让维罗妮卡保持清醒,肯定要比她重陷昏迷要好。他急迫地要和她说说话。
维罗妮卡的身体轻轻一震,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是因为我是什么位面之子吗?”罗松溪问道。
“你这个笨蛋,”维罗妮卡轻轻道,“我跟你讲了那么多遍了,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信仰啊责任啊,统统和我没有关系,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啊。”
维罗妮卡从盖在身上的衣服底下,缓缓伸出了右手,用手指轻轻扣住了罗松溪的左手。罗松溪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把手抽出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吉尔斯都第一次见面?”维罗妮卡问他。
“是在工程研究院神秘考的时候,你让我出丑的那一次吗?”罗松溪道。
“哦,不是,那一次没有意义,我是说我追到你在吉尔斯都的住所,对你喊打喊杀的那一次。”
罗松溪想起了那次维罗妮卡手提藤鞭将他抽的场景,被77形容为“一种很可怕的女人”,不仅有些莞尔,“那次你折腾得我很惨啊。”
维罗妮卡也笑了,“哪有?哪有你折腾得我惨?你把我骗到屋里,用你那片破镜片,把我弄昏在你的床上,你说你有多坏?”
“那是我最后的反击手段好不好?当时我以为你要把我干掉了。再说那一晚,我也昏过去了呀,我什么事情也没干呀。”
“还好意思说,”维罗妮卡转过头来,她的双颊微红,但是眼神越发温柔,“那一晚……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晚上,对我来说,却是像一辈子那样漫长。”
“我不知道你的那片破镜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但那一晚,我昏过去之后,便像进入一个悠长的梦境。不,那不像是一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像让我进入了另外一段时空。”
“在梦里,你没有被带去联邦,从小和我一起在帝国长大。我们青梅竹马,到了少年时代,自然而然地相恋,你牵着我的手,带我游历了帝国的每一处风景,看遍了从大桥到南海的每一处风光。”
“到了我二十三岁那年,你终于娶了我,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三年后,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婚后的生活,我们的感情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愈加浓厚,像一杯浓得化不开的陈酿。”
“在梦里,没有老师的西征联邦,也没有韦斯特的叛乱,只有每一天无比静好的岁月。在梦里,你是那样的宠我,关怀着我的一切,包容着我的一切。你会在春天里送我最鲜艳的花,在夏天里带我听嘹亮的虫鸣,在秋天里为我把成熟的果实酿成香醇的美酒,在冬天里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雪人。”
“就是这样,我在梦里,在你的陪伴下,渡过了整整三十年,三百六十个月,一万零九百五十七天。”
“是的,在梦里,我已经远远不止是爱上了你,而是已经不适应,没有你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钟。”
维罗妮卡停了下来,她的脸上满是甜蜜,显然是回忆起了梦境中,与罗松溪相爱相伴的一段又一段岁月。
罗松溪则听得目瞪口呆,他确实在那一晚之后,感受到了维罗妮卡对他态度的明显变化,但万万没有想到,这当中,居然有那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你一定觉得我说的这些不可思议,甚至认为我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维罗妮卡继续道,“是的,你没有经历过这样漫长而真实的梦境,你无法理解这样的梦境,对我的影响有多深。”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分辨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你想,我在现实的时间里,只生活了不到二十年,但我在梦境里,我足足生活了五十三年。而且每一天,无论是什么样的感受,都是那么那么的真实。”
“无论是你与你相拥,相吻,甚至是我们的第一次……无论是心动、甜蜜,还是紧张、疼痛,统统是那么的真实。”
“终于,我重新适应了现实的生活,但你让我再怎么能割舍下,对你的眷恋?那是被时间打磨得已经镌刻在我心里,被岁月洗练得已经如同我的呼吸般的眷恋。”
“所以,你至少要相信,来救你,是我自己的意志,没有别的任何目的。老师只是告诉了我,你在帝国南部泄露了行踪,韦斯特派了赵志勇和艾可哈来杀你,我就卷走了老师所有传奇阶以上的法器,第一时间来找你。”
“安东尼达斯是位好老师,虽然我一直嫌弃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