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阿元摸黑起床,亲自下厨给丁瑜洲做一顿丰盛的早饭。
他知道大哥已经连续两日两夜没有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阿元担心大哥的身体,感动于大哥处处为自己着想,昔日危险的时刻,是;此时不确定的未来,也是。其他的事情,他做不了,只一心想着能为大哥做一顿丰盛的早饭。
阿元正在厨房为丁瑜洲做着早饭,熬鸡汤,剔鸡骨,下面条,很是费时费力,因为时间尚早,其他伙计们都还没有起。
大唐的市场实行宵禁,上午开门营业的时间通常很晚。
此时,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起初很小的雪花落在地上不见踪影,后来雪花渐渐地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朵朵白色海棠花,从天而降,化作漫天花雨,飘落人间。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世界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白净天地。
此时,没有闹铃的喊叫,也没有窗外的惊扰,丁瑜洲却早早醒了,因为心里还装着事情,睡觉也无法安眠,虽然子时配制出最新的香方之后,他就倒头大睡,但是总来来回回做着梦,稀奇古怪的梦里夹杂着现代和古代的各种物品、各种人影以及各种情节,犹如看了一场美国科幻大片,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元素,梦做完,他也就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诧异平时要是做了一夜的梦,他必定头脑发昏,可今日头脑异常的清醒,透过新糊的窗纸,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见一片片雪花犹如乱舞的飞蛾在外面飞动,不由得想起李白的那首《清平乐》中“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的几句诗,恰好应了此情此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因为开市时间还未到,所以外面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平时,丁瑜洲爱睡懒觉,每天几乎都是被窗外嘈杂人声惊起,他睡觉的房间临着街道,只要一开市,他的房间就会被人声鼎沸的吆喝声所包围。
外面冰天冻地,房间里却燃着炭盆,温暖如春,自有一种舒适和惬意。
“咚咚”两声。
阿元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试探性地问道:
“大哥,你醒了吗?”
阿元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站在丁瑜洲的房间外,等待着里面的回应。昨晚睡觉时,丁瑜洲特意嘱咐阿元,一早就要叫他起床,别耽误了今日的大事。
觉可以少睡,命可不能不要,大不了几天几夜不睡觉,只要能保住命也是值得的。
丁瑜洲听到阿元在门外叫他起床,应了一声:
“阿元啊,进来吧,我已经起来了。”
阿元推门而入,见丁瑜洲已经梳洗收拾妥当,正手背在身后,一袭白衣,如一尊精美的雕塑,站在一扇半开的窗前看外面的雪景。
这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发出瑟瑟的声音,在北风的呼啸中,呈现群魔乱舞的景象,还时不时透过丁瑜洲面前的那道窗户飘进屋子里来,沾湿了新糊的窗纸。
寒风拂动起丁瑜洲的单薄衣衫,有种衣袂飘飘的感觉。他始终一动不动。
阿元见丁瑜洲只穿着贴身的衣衫,并没有穿厚厚的保暖外套,担心他被风吹着,忙从衣架上取下那件藏蓝色绣柳叶纹外套为他披到身上,关心地说道:
“大哥,下雪了,天冷,还是穿上外套吧。”
丁瑜洲微微转头看了阿元一眼,浅浅一笑,说道:
“恩,下雪不冷化雪冷,你也多穿点。”
阿元鼻子一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说道:
“大哥,我做了鸡丝面,正热乎,你吃点吧。”
丁瑜洲摸了摸肚子,调侃道:
“正好我现在有些饿了,既然你做了面条,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丁瑜洲不再赏雪,而是来到桌前狼吞虎咽地把那碗面条吃到肚子里,吃罢,帅气地用手擦了擦嘴巴,对着阿元笑了笑:
“你的厨艺不错嘛,当真是好吃,以后要是开不了香料店,就去开个饭馆也不错。”
阿元听到大哥夸赞自己,忍不住笑了:
“你两日没有好好吃饭了,肚子一直饿着,才会觉得我做的面条好吃,哪里是我的厨艺精进了呢。”
“阿元,别谦虚了,我说的是真的。”
丁瑜洲依旧赞不绝口,对着阿元送去一个大大的赞。
阿元也回应他一个大大的赞,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大哥才值得拥有这么一个大大的赞,他为大家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也承担的太多太多了。
最后,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容灿烂,亲密无间,一个是举世无双的英俊美男子,一个是容颜精雅的翩翩美少年,在寒冷的冬天,用笑容化解了凄冷的气氛,也驱散了笼罩在周围的阴霾。
……
丁瑜洲的香料实验室内,摆放着三排等人高的木架,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笑料,桌子上除了摆放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小瓶外,还摆有用来称重的银质小秤、银勺、银筷子等物,用于加热的双耳荷花造型香炉以及文房四宝等物品。
这间屋子的空间并不大,却被各种东西塞了个满满当当,虽然东西多,但是乱中有序,并不是完全毫无章法的错乱摆放。这间屋子是店里的禁地,平时不准任何人进入,甚至阿元也是不能进入的,房门的钥匙完全由丁瑜洲掌管。
然而此时,丁瑜洲打破了之前定的这个规矩,准备将自己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