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所居住的这处院落没有响亮的名字,确切得说是没有名字,因为是新建的居室,没来得及命名,加之所处的位置偏僻,又不是专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居住,所以此处不像无心室、静雅室那般,有专门的特定名称。
正是因为此处居室的僻静,少有人来往,便成了妙善藏污纳垢的地方,着实可悲可叹。
雨势渐渐变弱,下了整整一夜的雨终于有了减弱的势头,似乎暗示着这场惊险的战斗也将迎来最后的结局。
“进门捉贼!”
随着钱将军一声令下,守在房门处的四名士兵拔开佩刀,最先踹开门冲了进去。
随后十几名士兵纷纷入内,声援最先进去的士兵。
士兵入内之后,屋里并没有立即传出刀剑碰撞的声音,着实让丁瑜洲出乎意料之外。
见此情状,丁瑜洲和钱来竹均发觉事情不妙,一前一后快步入内。
进入先前从这里逃出去的屋子,丁瑜洲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屋里的陈设和环境,只是抬眼一瞧就看到屋里的情景,顿时傻眼了,心里直呼:
这下糟了,这可该怎么办?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丁瑜洲的头脑里犹如无数只蜜蜂环绕,嗡嗡作响,犹如五雷轰顶,彻底将他惊呆了,思维停止了运转,血液停住了流动,幸好耳中还能听到声音,只听到钱来竹将军那粗壮的嗓音大喝道:
“大胆贼人,犯下滔天大祸,连杀感业寺女尼数人,还不知悔改,如今竟然又来挟持住持大师和先帝嫔妃,罪加一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钱将军的声音如同爆竹声那么大又那么有力道,让听闻到的人不寒而栗,禁不住心生惧怕。
丁瑜洲摇摇头,伸手在太阳穴的位置使劲揉了揉,努力保持着镇定和清醒,他刚才的心理变化,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因为他发现静安住持正被孙武福挟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架在静安的脖子上,让静安住持无法动弹。
不光静安住持有危险,武媚娘正被妙善用一把匕首抵在背后,随时有被刺死的危险。
孙武福挟持着静安住持距离密道只有几步的距离,妙善拉住武媚娘紧随其后,显然他们是准备从密道出走,还没来得及走成,也或许是又从里面出来了,这才被丁瑜洲他们发现了。
屋里除了孙武福和妙善之外,还有四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胳膊粗壮如常人大腿,样子看上去怪有威慑力,实际上却是四个废柴怂蛋,见朝廷英勇的正规军一到,立即丢枪卸甲,举手投降,连连跪地求饶。
事情发展到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却因为武媚娘和静安住持的被劫持而陡然增加了剿匪的难度。
秋风从敞开的房门吹进屋内,让烛火摇晃不定,如同所有人的内心慌乱而不知所措,阿元和妙半在丁瑜洲身后,看到静安住持和武媚娘身临险境,随时有生命危险,心忧如焚,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钱来竹将军双拳紧握,发出咯咯的骨节声,犹如一头饥饿的猛虎随时要把猎物吞到嘴里。
英勇的军人最痛恨被敌人要挟,钱来竹将军最受不了威胁,全身怒火中烧,更何况如今胆敢要挟他的人还是兰陵萧氏的一介家奴,让他越发觉得无法忍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来竹双目瞪视着妙善和孙武福,怒目圆睁,眼睛里似乎要pēn_shè出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将这两个罪魁祸首付之一炬。
丁瑜洲见当前房中的情形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甚至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还会擦枪走火。当下一场恶战在即,但又转念一想,着实担心武媚娘和静安住持的安全,担心恶战一旦打响,妙善他们势必会对武媚娘和静安住持下手,事情若真得这般发生,那就危险至极了。
丁瑜洲随时留意着钱来竹将军的动态,意识到钱将军对贼人采取的措施都是刚硬的,贼人似乎并不买账,他不能再硬上加硬,反而应该反其道行之,实施软的措施,或许可以奏效。
丁瑜洲想到这层顾虑,理清了思路,以商量的语气劝说道:
“大家都稍安勿躁,听我说两句,你们夫妻俩不顾生命,为你家主子卖命,犯下欺君罔上,诋毁皇家声誉,秽乱皇家寺庙的罪过,哦,还有多起命案,无论哪一件事都够死罪了,你们的主子会来救你们吗?”
丁瑜洲特意停顿了一下,让孙武福和妙善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他们背后的主子会不会救他们。
孙武福和妙善各自挟持着人质,互相对视一眼,陷入沉默,眼神飘忽不定,心理防线仿佛有所松动。
他们此刻确实是孤军奋战,本想挟持武媚娘和静安为人质通过地道逃往后山,却不料地道中出现积水,刚进去就不得不原路返回。
面对朝廷官兵的围剿,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更不想为了主子的事情,就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他们夫妻俩骤然听到丁瑜洲的劝说,想起主子近来一直不曾露面,才意识到主子的无情无义。
孙武福本就对兰陵萧氏不满,想起过往种种被轻视的遭遇,开始有点沉不住气,嘴角动了动,想要说话,却又谨慎地停住了。
丁瑜洲见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他们起了作用,继续说道:
“你们夫妻俩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主子是不是好久都没有露面了?除了给你们下达命令之外,其他对你们不管不问?连雇佣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