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竹将军吩咐手下,命令道:
“速速将贼首带下去,严加看管!”
负责抓捕孙武福的士兵答应了,押解着孙武福走了出去。
此时的孙武福全然没有了精神,仿佛灵魂早就出窍,只剩下一副空空的躯壳,不再反抗,也不再大呼小叫,任由士兵拖着他走了出去。
武媚娘注视着孙武福被士兵们带走,知道等待他的必然是死亡,最后瞪了孙武福一眼,算是送别,嘴里愤愤然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看,如今家破人亡,你自己也完了,全身全意地为他们兰陵萧氏卖命,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丁瑜洲连看都没看孙武福一眼,他其实早就看明了孙武福的为人,孙武福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大老粗一个,容易受人蛊惑,傻里傻气给人当了枪子,到最后非但不知醒悟,却还得拉上住持大师给他陪葬。
丁瑜洲心里对孙武福是有怨气的,他蹲下身子扶起倒在血泊中的住持大师,见她颈处血流不止,忙用手去捂住那长长的伤口,呼喊道:
“大师,大师?”
那鲜红的血液从丁瑜洲的指间流出,无法止住,染红了静安住持身上的衫袍,有一种英雄将死的悲壮。
“师父,师父,你别丢下徒儿啊!呜呜...”
妙半大哭,声嘶力竭中带着撕心裂肺的悲伤,不住地呼喊着自己心目中最敬爱的师父,想起昔日种种温馨的画面,愈加伤心欲绝。
武媚娘和阿元在旁陪同低声啜泣着,出于对静安住持的尊敬,也被这种悲伤的画面所感染,完全是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
静安住持双目紧闭,神情安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完成了内心的超脱,完成了在俗世的救赎,已登极乐世界。
任凭丁瑜洲他们如何呼喊,静安住持都已经无法听到了,他神色安详,静静地离开了人世,因为失血过多,此时早已没有了呼吸,她的身体一点点在变凉,丢下人世间的所有牵挂和不舍,去完成人世诀别的最后一场修行。
静安住持的壮举大公无私,感天动地,用宝贵的生命赢得了转机,用她的死换来了感业寺的安全,如此壮举,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钦佩和感动。
丁瑜洲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滴在静安住持冰冷的身上,也滴在地上的血泊中,这是丁瑜洲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不知是感伤人生的短暂,还是不忍生命的脆弱,丁瑜洲的心情沉重,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窒息,让他难受,让他惆怅。
或许这就是宿命,命途使然,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原本丁瑜洲是不希望静安随同自己一起来这里,只是拗不住静安的坚持,才不得不同意让她冒雨同行,而静安和武媚娘之所以被孙武福和妙善擒住,据武媚娘的回忆,丁瑜洲才知道妙善的房间内不光只有一条通往后山的地道,还有通往其他各处的地道,孙武福和一个贼人原本想去别处捉几个女尼来当人质,不料暗中发现了丁瑜洲这一队的朝廷士兵,才冒险从背后偷袭了武媚娘和静安,捉住了她们后又顺着地道潜回房内。
也正是因为孙武福提前发现了丁瑜洲和朝廷士兵的踪迹,所以才有了后面众人一起分赃,分派贼人站岗守卫以及歹徒欲沿着地道出逃等一系列的反应。
......
外面下了一夜的秋雨终于停了,东边的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破晓时分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外人全然不知道今夜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艰险,什么爱恨情仇最终的结局无非都是死亡,是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无法避免的,只不顾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孙武福和妙善亦然,静安住持亦然,甚至那些因此而失去生命的士兵,谁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为这件事而牵连其中,也因为这件事而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笼罩在感业寺上空的这件连环杀人案就此真相大白。
孙武福被生擒,妙善被住持大师手刃而死,其他所有帮手全都被逮捕。
剩下的事情,钱来竹将军将上报朝廷,然后交由大理寺审判,至于最终的审判结果便是后话了。
钱来竹命令一路小分队士兵首先押送所逮捕的二十余位歹徒回城报告上级,剩下的士兵则留守下来继续下一个任务。
虽然贼首被逮捕,武媚娘也被救了下来,丁瑜洲在因为静安住持圆寂而伤心欲绝之余,心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目前仍然有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需要他去处理和解决,他实在来不及松口气,歇歇脚。
原来刚才负责审问孙武福和一众歹徒的士兵来报,无论怎么威逼利诱,歹徒们都说不知道寺中其他人的下落,他们原本意图从附近禅房捉几个女尼作为人质要挟朝廷士兵,却不料顺着地道出去后发现各处房间均已是人去屋空,所有人都没有了踪迹。
不光丁瑜洲纳闷,这些歹徒也纳闷呢。
这伙贼人见人去屋空,还以为救走禅房各处房间内大小师父的人是朝廷士兵,却不知朝廷士兵们也不知其中的原委。
钱来竹将军不相信士兵来报的消息,非要亲自前往审问室一探究竟,可丁瑜洲对此有着不同看法。
丁瑜洲仔细分析着士兵传回来的审问情况,贼人们所言和阿元告知自己的事情完全吻合,这就说明贼人们并没有说谎欺瞒,他还有一个更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