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贾母处。
抱琴走后,贾母面色有些阴沉,思索片刻之后,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做主的话,可能有考虑不到位的地方,不如将两个儿子自己贾琏和宝玉找来商量一下。
随后她对鸳鸯吩咐道:“让人去请大老爷,二老爷,琏哥儿和宝玉过来。”
鸳鸯心里大概猜到了贾母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她只是一个丫鬟,也没多少见识,并且这种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掺和的,于是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让人去请众人前来。
大约二十多分钟,贾赦,贾政,贾琏和贾宝玉全部都来了,众人一一见礼过后,便听贾母说道:“今日你们也知道,蒙皇家天恩,宫里的贤妃娘娘省亲的时间已经定下,是在正月十五那天。
而娘娘也派了身边丫头抱琴前来,并且还提到了二太太。
但是,这个府里,终究是大家的,而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不管怎么说,二太太虽然犯下了大错,但说到底,她依然是娘娘的生母,而且咱们对外公布的消息,也没有提到一些阴私之事。
若是娘娘省亲时,未能见到二太太,恐怕会对咱们家有影响。”
话音落下,贾赦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如今贾琏有后,而且他还特别喜爱贾芝这个孙儿,根本没心思理会二房的事儿。
所以他沉声说道:“这事儿老太太您做主就是,要不要将二太太从佛堂放出来,儿子不关心。
儿子对这件事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公中的账目银钱,是一分都不能沾二太太的手。”
贾赦身边,贾琏自觉只是个小辈,事涉长辈,虽然只是一个婶婶,但却是如今贾家地位最高的贤妃娘娘的生母。
况且,他如今每年跟着贾环,至少也有数万两银子的进项,荣国府公中结余,恐怕未必有他的多。
只要抱住了大房这边的爵位,以后有的是机会,何苦让贤妃娘娘记恨?
想到这儿,他也开口道:“大老爷说的是,老祖宗做主便是,孙儿是小辈,自认没什么本事,像这样关系到荣国府荣誉的事情,自是不敢轻易插嘴。”
闻言,贾母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贾琏一眼,不过也并未说些什么。
但凡是贾赦十分满意地笑道:“琏哥儿能有此认知,我心里十分高兴。”
贾母冷冷地看了大儿子贾赦一眼,心里有些气愤,随后将目光看向贾政,沉声问道:“政哥儿,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二太太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虽然犯了错,但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你身为她的丈夫,又是贤妃娘娘的父亲,你的意见很关键。”
见贾母点名,贾政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本就不喜这样的俗事儿,况且因为王夫人勾结王家,几乎搬空了贾家的公中,一直到前些日子,都还在被贾赦冷言嘲讽,羞愧难当。
如今旧事重提,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但贾母已经开口问话,贾政羞红着脸说道:“儿子并无其他的建议,二太太所做之事,让儿子羞愧不已,如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躲起来。
再者,儿子本就有心休妻,若不是母亲和环哥儿阻拦,说不得...
如今儿子和二太太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她是放还是继续关在佛堂,对儿子来说都无所谓。”
“老爷这话,儿子不敢苟同。”
贾政话音刚落,贾宝玉便直接开口说话了。
众人见他插嘴,随即将目光看了过来。
这时,只见贾宝玉依次对贾母,贾赦,贾政和贾琏行礼,这才起身,眼睛里满含泪水,正色道:“老祖宗,大老爷,老爷,琏二哥,宝玉以前太过顽劣,深感愧疚。
但宝玉有句话不得不说,常言道,家和万事兴,二太太虽然有错,但送往王家的银子也被舅舅送回来了,这一节应该算是了了。
再者说,咱们家对王家,对外,都未宣布,甚至还因为环三弟的处理,使得二太太好名声在外。
若是一直将二太太囚禁在佛堂之中,时间短还好说,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更何况,贤妃娘娘省亲这样的大事儿,身为生母的二太太不出现,说不得会有有心人将此事做文章,于贾家,于贤妃娘娘都不好。
因此,孙儿斗胆,请老祖宗将二太太放出佛堂。
至于大老爷所担心的,并不无道理,就依大老爷所言,以后但凡公中府库银钱之事,皆不过二太太之手即可。”
话音落下,贾母神色十分满意,即可夸赞道:“宝玉果然是长进了,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足以见老婆子我对他的疼爱超过别人,不无道理。”
贾母这话,就相当于定调子了,在场之人,除了贾政心里有些不满外,再没有其他的说法。
视线环顾一周后,贾母见众人皆不再说话,于是就宣布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明日就将二太太从佛堂之中放出,希望她以后在府里安生些罢了。”
“谨遵老太太老祖宗之命。”贾赦等人一齐行礼道。
见状,贾母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她本意也是和贾宝玉一样,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能够彰显自己的公正,有助于自己的权威。
贾赦等人见贾母喝着茶,也想着回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贾母又开口说道:“如今的公中库房,是老婆子我亲自看管,府里的一应大小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