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后,进入深秋,天逐渐开始冷了。
林晓光穿上羊毛衫,待在《青年文摘》编委会,泡着茶喝。
最近因为青年文摘这档子事,弄得他有点心浮气躁,察觉这一点,他去街上买一套茶具,暂时打算用这个来磨磨性子,过段时间等开春了,再买一副钓具,去圆明园的湖里钓鱼。
一个蜂窝煤火炉,一个大茶壶,既能围着烤火,还能喝水,别提多舒服了。
白杨从外面进来,便看见他像个老头子一样,优哉游哉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在、闲适自得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什么时候不能喝茶?每逢大事有静气,坐下,我给你泡茶喝。”林晓光提起紫砂壶,给小茶杯里倒上一杯茶。
白杨上气不接下气,端着茶,一饮而尽。
“再来!”
“真是牛嚼牡丹。”林晓光摇头失笑,继续倒上。
白杨一连喝三杯,才感觉不那么渴了。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等气喘匀了,才盯着他,上下打量,许久才开口:“林晓光,我以前对你挺不服气的,不过现在我服了,你有点本事。”
“是吗?”林晓光看着书,头也不抬。
“是的,你真的挺有本事。”
“我其实挺没本事的。”说到本事,林晓光忽然想起来,傅老师至今还在安庆老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见一面都做不到,谈什么本事。
“你真的很有本事,《白桦林》这首歌,我服。”
“外面都在传了?”
白杨连连点头:“都传开了,你歌词乐谱都写了,多累秘法索拉西他们难道不会啊,这首歌太好听了。”
林晓光心说,能不好听吗,这可是朴树的歌。
不过他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只想当一个文抄公的,没打算在音乐领域也抄,这一次,五四文学社把他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放这种大招。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看什么书啊,这么认真?”赵子瑜和顾敏一起走过来,人未到声先至。
“郁达夫,《故都的秋》。”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向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滋味。”白杨开始大声背诵。
顾敏接下一句。
赵子瑜又接后面:“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这就是文艺青年的模样,忽然福灵心至,便要朗诵诗歌散文,像传染病一样,把文青病一个传给另一个。
然后白杨忽然心血来潮:“要不我们去外面玩吧。”
其余几人也很心动,可一想到眼前,《青年文摘》的事情堆积如山,都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出去逛一下。
“读者和读者来信怎么办?读者反馈怎么办?工作总得有人干吧?”
林晓光摇摇头:“鲁迅说过,人要做兴趣的主人,而不要做兴趣的奴隶。我们喜欢文学是因为兴趣,但是当兴趣变成工作和负担,就不再是兴趣,而玩也是因为兴趣,所以我们去玩吧。”
“鲁迅说过这话?我怎么没听说过?”赵子瑜瞪大眼睛。
“子非鲁迅,安知鲁迅曰呼?”白杨却很感兴趣。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去香山吧。”
“这样真的好吗?”
“有想留下的,就让他们留下好了,多给学弟学妹们机会嘛,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在一个周日,他们呼朋唤友去香山,林晓光叫来杨蓝和林晓芸,还有堂哥林卫东,以及常安縣革委会副主任李季成女儿,今年考上民大的李婷。
赵子瑜也叫来人,她一个堂哥,北航的赵子琦。
还有林晓光宿舍的几人,杨蓝宿舍的,林晓芸宿舍的,等等,只要想去香山玩的,都一起过去,最后好多人。
有不去香山的,有别的打算的,社里也给放假了,只留下自告奋勇留下的人坚守岗位。
不知道傅徽怎么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着一起过来。
这么多姐姐,就她一个小女孩,见到她,林晓芸赵子瑜她们喜欢的紧,后来才得知林晓光是她的史地辅导老师。
从香山回来,学生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周一过去,周二就是霜降,天气越来越冷了,可学生们心里一片火热,足足几天的酝酿之后,在这个寂寥悲凉的秋天,《白桦林》火爆整个北平高校圈。
不管在哪个学校,都能听到有人在唱这首歌,或者用口风琴吹奏。
总之,《白桦林》彻底火了。
与《白桦林》被人传唱的同时,《白桦林》这个故事也被口口相传,于是,《青年文摘》也借着这股风,进入整个北平数万学生的视线。
以往,北平本地的学生一见面,就说:“吃了吗?您呐!”
现在碰面,就说:“诶,你听过《白桦林》这歌嘛?忒好听了!”
与此同时,作词作曲林晓光,也第一次引起广泛注意。
不过对于邵小兵、邓国庆几人而言,这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作为一个爱好文学的大院子弟,北大中文系新来的这两级学员也就罢了,是有真材实料的,清华文学社把五四文学社力压一头,凭什么?
一个理工科学校,也敢在